尤雾知道小八的苦口婆心。
她心里揣着事,夜里睡不着,思来想去辗转反侧,便带着小八小九去万剑宗找了祁妙。
祁妙恰好亦未寝。
“知道你放不下叶沉景。可雾宝,往事不可留,死者不可追,今后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沈江白的确是个可以托付的伴侣,更何况他们还有血缘关系。”
“我要是叶沉景,与其把你交给其他男人,还不如交给自己的亲弟弟来的安心。”
尤雾笑了:“这是什么套路?你最近看的替身文学的话本?”
祁妙摆手:“哎哎哎,这都不重要。”
“这样,不如你想想叶沉景的缺点,心里也许会平衡一些。”
尤雾认真思考了很久。
结果一条也没想到。
“不是吧?”祁妙扶额,“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看都顺眼。”
尤雾:“那你能说出江妄的缺点?”
祁妙:“当然。我就觉得他吻技就不太行。”
尤雾呆住,往屋里独守空房的人看了一眼:“……”
祁妙:“放心吧。姐妹谈话,我让他不许偷听。”
所以我也是你们小情侣之间play的一环对吗。
想起自己的情感经历,和叶沉景接吻也不过三回。
第一回被龙王四剑客打扰。
第二回被雪宗主和风长老抓包。
第三回……战况比较激烈。
可以说是又啃又咬。
尤雾想起那几日嘴唇上留下的伤口,总算想起一个能说的:“叶沉景……”
“吻技也挺生疏的。”
不过那时候两人年纪尚轻,生疏也正常。要是过于熟练了,才觉得奇怪吧。
小九坐在尤雾手上,汪了一声,似乎在好奇她们在说什么。
尤雾捂住他的耳朵。
“这不是你们这个年纪该听的东西。”
小九眨巴着眼睛歪了歪头。
祁妙觉得她这个行为好笑:“小九又不是人,就算听了又如何?”
“难不成,它还能跑去给叶沉景打小报告?”
“叶沉景还能听懂它的汪汪汪?”
小九又叫了两声:“汪汪!”
祁妙:“嗨呀?我又没说你坏话,你这小鸟狗急什么急?再嗷嗷叫,下次不给你摘灵果了。”
尤雾失笑。
“不过要我说,找道侣,还得找那种有经验的被调教好的,不然啥事儿都得手把手教,好累的。”
“雾宝你今后就该找个年上的,能在那方面引导你的。可惜,沈江白不像那块料,叶沉景更不用说了,初吻都不会伸舌头。”
尤雾心想你们那时候是拿显微镜看的?
“你这么说他,就不怕夜里他找上门来?”
祁妙:“那好啊,正好我领他去你那儿,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呢。”
两姐妹对视一眼,默契地笑了。
玩笑一阵,祁妙靠在她肩膀,也不打闹了,声音低了下去:
“雾宝,我好怀念我们龙王四剑客的日子。我们一起修炼,一起去食堂抢饭。”
“一起磕裴爹搓的药丸,一起打趣叶沉景的双标和沉默寡言。”
“你说这辈子那么长,我们还能重逢团聚吗?”
尤雾拍了拍祁妙的手,没立刻吭声。
她还是学不会在亲近的人面前撒谎。
我希望我们能团聚。
所以。
“会的。”
两人聊了没一会儿,江妄便寻来,说是夜深天冷,明日还要修炼,让祁妙早点儿回屋睡。
祁妙小声道:“其实是有些人没我在身边,晚上睡不着~”
江妄:“嘀嘀咕咕的说我什么坏话呢?”
“嘻嘻。在说你的好呢。”
人被领走了,尤雾也不便打扰,江妄让她回去时小心些,临走前又叮嘱了两句。
“一个月前,魔界的结界消失了。”
江妄语气认真。
“魔界内部灵压暴涨,有人突破了瓶颈,万魔朝拜,魔星归位。”
“魔君,要复出了。”
尤雾心尖猝不及防紧了一下,“怎么消息这么晚?”
江妄:“派去的探子一去不返,昨日才侥幸回来一个,还没撑到治疗也死了。”
“如今魔君的实力深不可测,必定是修仙界的心腹大患,好在他复出后还没有任何行动,若他有意与邪剑灵勾结,后果不堪设想。”
“到那时,就不止是牺牲几个打探消息的弟子了。”
尤雾沉吟片刻:“我知道了。”
“明天我会去找沈江白商量此事。”
江妄点头:“嗯。你也早些休息吧,你们是剑首,后面的日子应该有的你忙了。”
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
一听到魔君复出,尤雾根本睡不着。
不仅是因为自己是从魔界脱逃的新娘,还因为他很有可能是杀死叶沉景的凶手。
魔君修为突破,已达大乘,而以尤雾现在的修为,还没办法替叶沉景报仇。
一直到太阳升起,白昼破晓,尤雾头疼的不行,嚼了一颗止痛的丹药,便去找沈江白议事。
她去的早,这个时间段,沈江白应该在晨练,也就是尤雾熟悉的晨跑。
晨跑完回来练剑,几乎每日如此。
翠竹苑的院子里,圆形石桌上放着一壶茶,是服侍的弟子准备的。
石凳旁立着霜华,尤雾便知道,沈江白已经出门了。
想着要等人,尤雾便寻了个石凳坐下等。
谁料她刚靠近一步,立于石凳旁的剑鞘霜白突然开始无人自动起来。
受剑鞘影响,霜华突然发出刺耳的剑鸣声。
他在警告。
警告……谁?
尤雾往四周望去,此地除了她,别无他人。
她不信邪,自觉醒半神之力来从未有剑灵抵制反感她,况且这是沈江白的灵剑,她和霜华霜白之间应该早有默契才对。
于是尤雾又迈了一步。
只是这一小步距离。
刹那间,寒气裹挟着致命凌冽的剑意,朝她刺来。
这突然爆发的敌意来得太快,尤雾来不及反应。
她退后几步,拔出碎梦与之抵挡。
首任剑首的剑意霜峰破穹,如残星断月,就算主人不在身边,稍不注意便足以让她毙命。
“……疯了。”
霜华明显就在应激,不知把她当成了何方妖魔,每一招都贯彻了至纯剑意。
尤雾的手腕第一次被霜华的寒气结出了霜,肌肤冻伤,顿时鲜血直流。
为了不伤害灵剑,尤雾以退为进,竭力抵挡,直至沈江白听到剑鸣回来,将失控的霜华压制。
剑鞘霜白被扔到一边,他没看自己的灵剑一眼,转而抓住她的手腕,脸色阴冷的可怕。
尤雾的手臂被寒气所伤,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皮肤皲裂开来,血迹斑斑。
但好在伤在左手,她仍可执剑。
于是她道:“轻伤而已,无关大碍。你的灵剑怎么了?”
沈江白没有说话。
只是盯着那伤口看了许久,眉间阴郁不散,直到尤雾的手臂感受到一股温暖内力传输进来,寒气退减,如同阳光融化了坚冰,她的手腕也逐渐摆脱了麻木。
沈江白:“……磨损罢了。这事无关霜华,是霜白给霜华传达了错误的指令。”
“没有灵剑不喜欢你,尤雾。”
说完他转过身去,捡起地上的霜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