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黑狗吃的越来越香,甚至开始开心地摇起了尾巴。
碎梦看到它们这副便宜样就心烦。
她黑蛇的身体变大数倍,张开深渊大口,左一只黑狗右一只黑狗。
“爹的,谁让你们吃的?!这可是我主人的灵气,你们给我吐出来!”
“呜呜呜……!!”
几只邪剑灵不肯放过这美味的灵气爆米花,发出流浪狗街头被打一样的惨叫声。
尤雾掐住碎梦的蛇头及时制止这桩惨案,几只黑狗躺在她脚边,颇为可怜地蹭着她的腿卖惨呜咽。
不远处的叶沉景:“……”
他慢慢放下剑,浅叹口气。
这样……
竟然也行。
但发生在尤雾身上,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瞧这几只邪剑灵已经被驯服得服服帖帖,尤雾朝他招手:“叶沉景,快来!”
叶沉景懒洋洋地靠在石头上,道:“身上疼,走不了。”
哦对。差点儿忘了他身上还有伤口。
尤雾摸了摸邪剑灵的脑袋:“大狗狗乖,只可以吃坏人不可以吃好人哦。”
然后把剩下的爆米花都扔了出去。
“去吧!”
既然尤雾觉得它们是狗,那它们就是狗咯。
几只邪剑灵听话地犬啸一声,应声而散。
确认周围已经安全了,尤雾才走过去把叶沉景扶起来。
“怎么样,我这样扶着你走可以么?这里树木繁茂,等走出这片林子,确认了方向我就御剑带你回去疗伤。”
少女声音柔和细腻,步子放慢故意调整了姿势,让他上半身尽量靠在她身上。
叶沉景没说话。
只是默默留意着身体接触带来的灵气涌动。
第二次感受到了。
那暴动的力量被分了出去,他的气息瞬间平稳了许多,就连中毒带来的疼痛都因此缓解了些许。
这灵气的分担类似于灵修,两个人之间关系越紧密,接触越亲密才能输出更多。
叶沉景再次确定,只有在没有灭情镯的情况下,他才能感受到这些。
而尤雾在他摘镯子察觉灵气流逝之前,已经在他身上尝到了甜头。
在叶沉景把精力和注意力放在灵力分担的同时,某些酸溜溜的,他曾经一向无视的东西却在此时抢先一步涌入他脑海,搅乱了他的心绪。
平常有灭情镯镇压七情六欲,他情绪几乎没有起伏,是个冷漠寡言,不喜表达的人。
现在镯子碎掉了,一直被压迫的情绪像是在窒息中获得一丝新鲜空气,钻了空子,疯狂生长,肆意弥漫,让他不得不想发泄。
刚才在天地剑冢被略过的细节,变成留影石生成的影像一般在他脑海一幕幕浮现。
一遍一遍。
像是在耀武扬威。
“你和沈江白是如何遇上的?”他终于问了。
尤雾道:“我掉进了碎梦所在的地底洞窟,他正好也在那里,恰巧遇到。”
她诚实的回答没能让叶沉景宽心。
他笑了一下:“你们之间似乎有很多个我不知道的巧合。”
尤雾想说他多管闲事,尽说些有的没的来呛她,可一想到沈江白的身份,以及大魔王派他在自己身边的目的,递在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她罕见地沉默,叶沉景瞧见她紧抿的唇角,知道她多半还在闹情绪。
“又讨厌我了?”
尤雾摇头:“没有啊,只是没什么好特意需要说的而已。”
“还有,我不讨厌你。”
“我喜欢你。”
她不喜欢让叶沉景去猜她的心思。
反正他对自己也没那方面的想法,尤雾如今在他面前也不需要像以前那样扭扭捏捏。
我就绿了你的头儿怎么样吧,有本事你回去告诉他啊。
叶沉景:“……”
他还没说话,尤雾又自顾自打住,安慰自己似的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爱听,我以后不会说了,免得惹你烦。”
她说着气话,心里的小尊严在作祟:
“女人善变,我只是现在暂时喜欢你,也不是会一直喜欢你,你也不用有太大的负担,或许我过段时间就没那么喜欢了……”
碎梦挤在他们中间,听着自己的主人嘀嘀咕咕的说着,不是很明白两人的关系。
“你们俩……是见不得光的情人吗?”
她看向尤雾:“喜欢他很丢脸吗?畏畏缩缩的一点儿也不娘们儿!”
她又看向叶沉景:“还有你,哑巴了?说句话呀你倒是,总是让女孩主动不丢脸吗?”
碎梦的唾沫星子喷了叶沉景一脸,尤雾捏住她的蛇头,“你就不能淑女点儿?”
叶沉景默不作声的掏出帕子把脸擦干净,这样也没见他发火,尤雾心道他真是忍得起。
有时候他真想请教一下他是如何做到内核如此稳定,凡事都这么冷静,像个无懈可击的美强反派,人家唐僧起码都不能百分百两眼空空呢。
但其实叶沉景在这沉默的片刻想了许多。
他擦完脸,漫不经心地看着少女苦口婆心地教训起自己的蛇头剑灵。
她年纪还小,比自己小了整整四岁。
眼睛太干净,心思太单纯,总是把接近她的人想的太好,又正是少女春心萌动的年纪,因此才会对他产生错觉。
少女的春心旖旎令人遐想,可同时也虚幻脆弱,遥不可及。
荡漾的快,消散的也快。
正如她说的,她只是现在暂时喜欢他,待她逐渐发现自己是他棋盘里的一步棋,逐渐发现将她带到这一步处境的幕后推手。
这份心思,一定会很快幻灭。
这么一想,叶沉景逐渐接受了尤雾喜欢他这件事。
他会陪伴着她修炼,将她精心养护成为他最惊艳的花朵,同时也会告诉她世间人情的残忍,让她自立清醒,疯狂成长。
如此一来,待她离开他后,失去他的视线,也能少受很多苦。
情爱是把剑,总是刺向先付出爱意的人。
这个道理,在叶沉景只有几岁的时候便亲身体会到了。
在她明白这个道理之前,他会让她少疼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