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男人们齐声应道,然后便立刻在昏暗的火光下热火朝天地翻找了起来,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很快就取代了夜晚的宁静。
“小凡!你来看看这个!” 吴刚哥从一堆扭曲的金属中拖出一块半米见方、形状不规则但质地厚重的金属块,“这玩意儿好像是发动机舱里的东西,特别厚实!”
陈小凡走过去,用脚踢了踢,又蹲下来用手敲了敲,声音沉闷:“对,就是这个!这是发动机的耐热外壳部件,用它来当熔炉的底座和内壁,最合适不过了!吴刚哥,再找找,看还有没有类似的!”
“好嘞!”
“小凡,我这里有发现!” 陈教授也喊了起来,他手里正捧着几块灰白色的、像是陶瓷一样的板材,“这好像是飞机上的隔热瓦,质地很轻,但不导热!”
“太好了!” 陈小凡的眼睛一亮,“陈教授,这个用处更大!把它敲碎了,和黏土混在一起,用来砌窑炉的外壁,可以最大限度地把热量保留在里面!”
有了明确的目标,大家的效率更高了。不到半个小时,一个简易窑炉的雏形就在沙滩上搭建了起来。他们用那几块厚重的发动机外壳围成一个半封闭的、像小水桶一样的炉膛,然后在陈教授的指导下,将隔热瓦敲成小块,和从不远处小溪边挖来的湿黏土混合,像砌砖一样糊在炉膛的外面,形成一个厚厚的、可以保温的土坯外壳。
“好了,炉子差不多了。” 陈小凡看着这个虽然丑陋,但却凝聚了所有人智慧的窑炉,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是第二步。我们需要一个东西,往炉子里鼓风。”
“鼓风?扇扇子吗?” 一个男人问道。
“扇子那点风不够。” 陈小凡摇了摇头,拿起旁边两块大小相近的木板和一块大帆布,“我们需要一个简易的风箱。把帆布像手风琴一样叠起来,固定在这两块木板中间,一拉一压,就能产生持续的风力。吴刚哥,这个交给你,带几个人弄一下。”
“没问题!这个我懂!” 吴刚立刻来了精神,带着人去一旁制作风箱。
“陈教授,” 陈小凡又转向陈教授,“现在,最关键的一步,要麻烦您了。”
“你说,小凡。”
“我们需要模具。请您用湿黏土,捏一个斧头的形状出来。中间要留空,大小…… 就比我们那把消防斧的斧头,稍微再大一点点。顶部,要留一个倒东西进去的小孔。”
“我明白,这是失蜡法铸造的原理,只不过我们没有蜡,直接用泥范。” 陈教授一点就通,立刻戴上老花镜,像一位严谨的工匠,开始小心翼翼地制作起了模具。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半个小时后,一个简易的风箱和一个虽然粗糙、但形状标准的斧头模具都完成了。
“好了,所有人都退后一点。” 陈小凡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接下来,要生火熔化金属了。这个过程很危险,谁都不要靠得太近。”
他将营地里收集来的所有木炭都堆进了窑炉里,然后将那些挑选出来的、大小合适的铝合金碎片放在了木炭的顶上,点燃了窑炉:“吴刚哥,开始鼓风!”
“好!” 吴刚和一个队员立刻开始操作那个简易的风箱。
“呼 —— 呼 ——” 随着风箱被一下下地拉动,一股股强劲的气流被灌入炉膛,炉内的火苗 “腾” 地一下就蹿了起来,从橘红色慢慢地变成了刺眼的亮白色,整个窑炉都开始发出 “嗡嗡” 的轰鸣,一股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让站在几米外的人们都感觉脸上发烫。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盯着那个被烧得通红的土坯窑炉。
“怎么样了,小凡?” 吴刚一边卖力地拉着风箱,一边大声问道。
“再加把劲!温度还不够!” 陈小凡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炉膛的开口,汗水已经顺着他的额角流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化了!化了!” 陈教授突然指着炉膛,激动地喊道,“我看到金属变成液体了!”
只见炉膛内,那些原本棱角分明的铝合金碎片正在慢慢地变软、变形,最后汇聚成一滩银白色的、闪闪发亮的液体。
“就是现在!” 陈小凡大喝一声,“所有人,都站远一点!”
他用两根粗长的铁棍,像用筷子一样小心翼翼地从窑炉里夹出一个早已被烧得通红的、用来充当坩埚的金属容器,容器里盛着那滚烫的、液态的铝合金。他端着那个 “坩埚”,稳稳地走到了陈教授早已放在地上的黏土模具旁。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陈小凡深吸一口气,手臂没有一丝颤抖,将那银白色的金属液体缓缓地从模具顶部的小孔倒了进去。做完这一切,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现在,等它稍微凝固一下。”
几分钟后,陈小凡对吴刚说道:“吴刚哥,把模具敲开。小心点,里面还烫得很。”
“好!” 吴刚用一把锤子小心翼翼地将外层的黏土模具敲碎。“砰” 的一声,泥块四溅,一个银白色的、还冒着腾腾热气的斧头雏形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它粗糙、不平,甚至还有些歪斜,但那毫无疑问是一个斧头的形状。
“还没完!” 陈小凡再次用铁棍夹起那个还处于红热状态的斧头雏形,“把冷水准备好!” 他大喝一声,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将那烧得通红的斧头 “刺啦” 一声猛地浸入了旁边早已准备好的一大桶海水里!
“嘶 ——” 一阵无比剧烈的白烟伴随着刺耳的声响猛地升腾而起,那一瞬间,仿佛整个沙滩都被照亮了。
当白烟散去,陈小凡将那把斧头从水里捞了出来。它已经不再发光,银白色的金属表面因为急速的冷却,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带着斑驳纹路的金属光泽。
吴刚哥第一个小心翼翼地伸手接了过来,入手是沉甸甸的、充满力量的质感:“我的天……” 他抚摸着那还带着一丝温热的斧身,声音都在颤抖,“这…… 这是我们…… 我们自己造出来的斧头?”
“是斧头!我们真的造出斧头了!”“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寂静的沙滩上瞬间就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所有的男人都围了上来,一个个都像是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看着吴刚手里的那把斧头,他们伸出手小心地摸着,感受着那冰冷而又坚硬的触感,脸上洋溢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激动、骄傲和喜悦。
这不仅仅是一把斧头,这是他们靠着自己的双手和智慧从无到有创造出来的东西!这是希望!是他们能够在这座荒岛上真正扎下根来的、最有力的证明!有了这个,他们就能造出第二把、第三把…… 他们能造出锯子,造出长矛,造出更多更多的工具!
看着众人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容,陈小凡也笑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团队的信心,已经攀升到了一个新的顶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