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锈螺栓”酒馆嘈杂的声浪中浸泡了约莫一个标准时,林风大致拼凑出了外界对坠星峡谷事件的普遍认知:遗迹现世,多方争夺,进入者至今杳无音信。这些流言蜚语充满了夸大和臆测,对于了解遗迹内部真相毫无帮助,但足以证明事件的热度和危险性。
他需要的不是这些公开的信息,而是更深层、更精准的情报。他想到了那个精明的、只认钱的情报贩子——灰鼠。
没有在酒馆多做停留,林风起身离开,融入了码头区混乱的人流。他谨慎地绕了几个圈子,确认没有尾巴跟踪后,才按照记忆中的方式,通过一个公共信息终端,向灰鼠留下的加密频道发送了一条简短的信息,附带了一个临时通讯码。
“需求:坠星峡谷及星灵遗迹最新、最详细情报。报价。”
信息发出后不到五分钟,他随身携带的一个廉价、不记名的通讯器就震动了起来。林风走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货物堆放区角落,接通了通讯。
“嘿嘿,朋友,我就知道你还会找我。”灰鼠那略带沙哑和谄媚的声音传了出来,带着一丝意料之中的得意,“怎么样?上次提供的‘野狼小队’线索,还算靠谱吧?”
“直接谈正事。”林风的声音透过通讯器,显得冰冷而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你的情报值什么价?”
“爽快!”灰鼠干笑两声,“关于坠星峡谷和那星灵遗迹的情报,现在可是抢手货。不过嘛,看在我们合作过的份上,给你个优惠价,三百标准能量币,或者等值的稀有金属、能量晶体也行。”
这个价格不菲,几乎相当于一个普通佣兵好几个月的收入。但林风没有犹豫,他知道在放逐之域,准确的情报往往比武器更能保命。“可以。但我需要确保情报的价值。”
“放心,我灰鼠做生意,童叟无欺!”灰鼠拍着胸脯保证(虽然看不到),“老地方交易?你知道的,那个废弃的第七维修通道。”
“可以。一小时后见。”林风说完,直接切断了通讯。
一小时后,林风准时出现在了那个充斥着机油和铁锈味道的废弃维修通道内。灰鼠已经等在那里,矮小的身子缩在一件宽大的旧袍子里,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滴溜溜地转着,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林风将一个小布袋抛了过去,里面是三百能量币。灰鼠接过,飞快地清点了一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即从怀里摸出一个薄薄的、不起眼的金属数据板。
“喏,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灰鼠将数据板递给林风,“包括坠星峡谷内部目前探明的、相对安全的几条路径图——当然,‘安全’只是相对那些要命的空间裂缝和能量风暴而言;活跃在里面的主要势力分布,除了你知道的毒蝎和裂刃,还有几个需要注意的家伙;另外,最重要的是,里面记录了近段时间那遗迹能量屏障波动的详细数据和规律分析……”
林风接过数据板,没有立刻查看,而是目光锐利地盯着灰鼠:“还有吗?比如,进去的人,有没有消息传出来?”
灰鼠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一丝为难:“这个……真没有。所有进去的飞船和队伍,就像石沉大海,一点信号都没传出来。现在外面都在传,那遗迹就是个只进不出的吞噬之地。说实话,朋友,我看你实力不错,何必再去蹚这浑水?不如……”
“我的事,不劳费心。”林风打断了他,精神力微微扫过数据板,确认里面没有隐藏的追踪或病毒程序后,将其收起。“交易完成。”
他转身欲走。
“等等!”灰鼠突然压低声音,叫住了他。
林风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灰鼠凑近了几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神秘和谨慎:“看在这次交易痛快的份上,免费附赠你一个消息……听说,‘观测者’的人也到放逐之域了。”
林风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观测者”……星灵记录仪最后提及的那个权限未知、目的未知的神秘存在!
灰鼠没有注意到林风的细微反应,继续低声道:“他们行事很隐蔽,但我有我的渠道……他们好像对那遗迹本身没什么兴趣,倒像是在……找人。”
“找人?”林风终于转过身,看向灰鼠,“找谁?”
“这我就不知道了。”灰鼠摊了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观测者’那帮家伙神秘得很,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反正你小心点,被他们盯上,准没好事。这个消息,就算买一送一了。”
林风深深看了灰鼠一眼,点了点头:“谢了。”这次,他不再停留,迅速离开了废弃通道,身影消失在昏暗的廊道尽头。
灰鼠看着林风消失的方向,摸了摸下巴,小声嘀咕:“找人……最近这放逐之域,奇怪的家伙真是越来越多了。这家伙,也不简单啊……”
回到那个偏僻狭小的泊位,林风启动了简单的屏蔽装置,这才拿出灰鼠给的数据板,仔细阅读起来。
数据板内的情报确实详实了许多。路径图标注了几个可以利用大型残骸作为掩护、相对避开能量乱流密集区的航线。势力分布图不仅标明了毒蝎、裂刃的活动范围,还提到了几支名为“铁骸”、“星尘”的小型精英探险队,以及一些独行强者的可能出没区域。
而关于遗迹能量波动的记录和分析,则引起了林风更大的兴趣。数据显示,那层屏障的能量并非恒定不变,而是存在着周期性的“潮汐”现象。在能量“低谷”期,屏障的强度会明显减弱,虽然依旧无法强行突破,但或许……可以尝试用更精妙的方式与之共鸣?林风想到了自己融入体内的【符文辅助计算单元】,以及那松动了些许的、对星灵秩序法则的感悟。
“观测者”在找人……这个信息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是在找他这个身负“火种”的“变量”?还是在找其他符合条件的人?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星灵记录仪对其“权限未知、目的未知”的评价,更增添了这份神秘背后的危险性。
林风闭上眼,脑海中飞速整合着现有信息。遗迹内部情况不明,队友生死未卜,外部强敌环伺,现在又多了神秘莫测的“观测者”在暗中活动。局势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但他没有退缩的理由。无论是为了可能的机遇,为了弄清遗迹的真相,还是为了确认老狼等人的生死,他都必须要再入坠星峡谷。而且,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初来乍到、只能依靠临时队伍的流亡者。他实力大增,底蕴更厚,还拥有了星灵的遗产作为辅助。
他需要制定一个更周密、更独立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