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港岛电影里有名号的大人物,那是数不胜数,但最出名的医院,估计谁也比不过“明心医院”。
它的名气,并非来自什么起死回生的神医圣手,而是源于它那令人瞠目结舌的底细——这竟是全港第一家,也是独一家,敢让毫不知情的病人,安安稳稳住在军火库上面的医院!
系统这是故意的吗? 陆离心里忍不住狠狠腹诽。非要把她新抽到的神医送到这个名副其实的“鬼地方”来?
不过说起军火这事,在港岛政府眼里,那确实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存在,其性质与白粉截然不同。
要知道,白粉这类东西若是被收缴,经办案件的洋人警官们,或许还能通过黑市渠道偷偷运作,中饱私囊。
可军火就完全不同了,这玩意儿直接威胁到殖民地的统治安全,是触碰不得的高压线。
他们若是敢私下碰这些收缴的军火,大英那边首先就饶不了他们。
当车真正停在明心医院门口时,陆离的眉头依旧紧紧锁着,没有丝毫舒展。
她推开车门,仔细打量着周遭环境。医院规模比她想象的要大,尤其是主体大楼前面,竟有一个堪比大型商场的宽阔停车场,在寸土寸金的港岛显得极不寻常。
几辆漆成白色的急救车静静地停在指定区域,像几只蛰伏的甲虫。
院区的绿化做得相当不错,草坪齐整,灌木被修剪成规整的几何形状。
而那栋主楼,外墙是略显苍白的米色调,看上去确实是翻新过不久,在夜色和景观灯的照射下,甚至透出一种过于干净、以至于有些冷漠的光泽。
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甚至……秩序得有些过分了。
望着依旧有人来往的医院大门,深知内情的陆离,脊背升起一股寒意,谁也不想毫无准备的踏入一个随时可能会炸的军火库吧?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消毒水的气味之下,似乎隐隐混杂着一丝铁锈般的冷意。
活人死人都躺在弹药库上,这么一想,就觉得这地方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邪气。
陆离带着阿布和阿积,一行三人径直走入明心医院。
深夜的医院大厅异常空旷,他们的脚步声在光洁的地砖上回荡,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挂号处只有一个护士在打盹,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按照医院指示图,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位于三楼角落的副院长办公室。
厚重的木门紧闭,像一道隔绝了两个世界的屏障。
陆离使了个眼色,阿布立刻无声地侧身立在门边,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寂静的走廊。
而阿积,则默契地退后两步,占据了能同时观察到楼梯口和电梯间的有利位置。
陆离深吸一口气,抬手,用指节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清亮、温和的男声,听不出丝毫深夜被叨扰的烦躁。
陆离推门而入,将外面的世界与两名手下关在门外。
办公室内灯光柔和,与走廊的冷清形成对比。
宽大的办公桌后,一个穿着白色医生大褂的男人正低头看着一份病历。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露出一张斯文儒雅的脸庞,看起来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眉眼温和,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清澈而沉稳。
看到陆离的瞬间,他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讶异,随即,那讶异便化为一抹极其自然、甚至带着几分发自内心欣喜的笑容。他立刻放下手中的病历,站起身。
这一站起,才显露出他高大挺拔的身材,白色的医生大褂更衬得他肩宽腿长,非但不显文弱,反而平添了几分沉稳可靠的气质。
他绕过办公桌,微笑着向陆离走来,步伐从容。
“大小姐!”他在陆离面前站定,语气带着一种熟稔的亲切,优雅地伸出手,“初次见面,我是唐明。”
他的笑容无懈可击,声音温和有礼,让人自然而然心生好感。
“晚上好,唐医生!”陆离伸手与他轻轻一握,脸上随即绽放出毫无破绽的明媚笑容。
就在双手接触的瞬间,一股庞大而陌生的医学知识已涌入她的脑海——虽然她本人对此一窍不通,但那些清晰的知识节点明确地告诉她:龙卷风的病,有的救!这让她心中的一块大石稍稍落地。
“没想到,我还能换个地方继续救人。”唐明略带感慨地说了一句,伸手优雅地请陆离在会客沙发落座,语气温和而直接,“大小姐,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地方?”
“你先看看这个。”陆离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将龙卷风的病历递了过去。
唐明接过病历,打开后神情立刻变得极为专注。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划过ct影像图和病理报告,眉头微蹙,阅读的时间比预想中长了许多。
最终,他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凝重:“肺门部的肿瘤,紧贴大血管和支气管……这是个非常精细且高风险的手术。”
他的语气没有了之前的轻松,充满了职业的严谨,“手术我可以做,但有两点必须明确:第一,我必须立刻看到病人最新的全部检查结果,评估他当前的身体能否承受如此大的手术;第二,即便手术成功,术后恢复也需要精心护理,防止任何感染或并发症,那些都可能致命。”
“需要把人尽快送到这里来吗?”陆离蹙眉问道,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顾虑。
唐明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语气和神态中的那丝抗拒与疑虑,有些不解地解释道:“这种级别的手术,明心医院的设备才是关键。我们这里有全港最新的胸腔镜和体外循环系统,能在最大程度上降低手术风险。如果换一家医院的话……”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换医院可以,但医疗条件和设备保障会下降,手术风险和术后恢复的不确定性都会增加。
“唉!”陆离轻轻叹了口气,决定不再绕圈子。
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唐医生,我和你明说了吧。不是我不相信你的医术或者这里的设备,是……这家医院本身有些问题。”
唐明脸上的温和笑意瞬间收敛,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炬:“什么问题?是管理上的,还是医疗安全……”他以为是医疗腐败或者人员纠纷。
陆离摆了摆手,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气音,却字字清晰:“不是医院内部的问题。是……这家医院下面,有个军火库。”
“军火库?!”唐明低声重复了一遍,即便是以他的镇定,瞳孔也在这一瞬间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下意识地看向脚下光洁的地板,仿佛能穿透层层水泥,看到那深埋于地下的、足以将一切化为齑粉的恐怖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