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刻。舞池里光影缭动,无数男女随着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疯狂摆动身体,空气里弥漫着酒精、香水和荷尔蒙混杂的气息,人们在此尽情发泄着白日积压的疲惫与压力。
Ruby穿着一袭紧身的黑色亮片裙,像一尾灵巧的鱼,穿梭在拥挤的卡座之间。
她刚送走一桌相熟的客人,脸上那抹职业性的恰到好处的媚笑瞬间收敛。她靠在略显冰凉的柱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驱散一丝倦容,这才定了定神,缓缓沿着弧形楼梯向二楼走去。
与楼下开放式的狂欢不同,二楼是一个个独立的包间,虽然厚重的门板都包裹着专业的隔音棉,但此刻也是热闹非凡,依稀能听到某些虚掩的门缝里传出划拳的吆喝、酒杯的碰撞和带着醉意的喧闹声,汇成一种模糊而沸腾的背景音。
“Ruby!这边!”走廊最里面,一个身影正急切地朝她挥舞着手臂。
Ruby加快脚步走过去,脸上露出些许无奈的苦笑,语气里带着熟稔的嗔怪:“你怎么回事啊?毛毛躁躁的。不是说好了在楼梯口乖乖等我一下吗?”
韦吉祥转过身来,他今天特意拾掇过,穿了件略显花哨的印花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敞开着,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派头,但眼神里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扯起嘴角,用那标志性的、带着几分流气的腔调说道:“呐,我可是第一次见大老板啊,怎么也要好好表现一下才行啊。你快帮我看看,我这身战袍怎么样?够不够醒目?”
Ruby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叹了口气,目光在他身上扫过。然后她伸出手,细致地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斜的衣领,动作轻柔而专注,声音也放低了些:“傻瓜,只要你踏踏实实工作,展现出你的能力,老板其实是很好相处的。”
她顿了顿,眼神认真地看着韦吉祥,补充道:“还有,最重要是记住,在老板面前一定要稳重一点,收起你那套江湖口气,说话要过过脑子,别像以前那样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知道吗?”
韦吉祥一听,自然是满口答应,把胸脯拍得砰砰响。他上次为了从陈泰龙手里救下Ruby,情急之下抄起个破碎的酒瓶子就跟人对峙,结果被陈泰龙的手下围住,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揍,在床上躺了快半个月才能下地。
后来,Ruby带来消息,说找到了一位实力雄厚的大水喉(金主)做靠山,就连嚣张跋扈的陈泰龙都不敢轻易招惹。
韦吉祥起初还将信将疑,可等他伤好后,带着几个跟他一样在底层挣扎的小弟,来这间酒吧门口负责泊车看场之后,竟然真的风平浪静,以往那些隔三差五就来收“保护费”、故意找茬的混混,更是连影子都不见了。
更让韦吉祥心惊的是,他偶尔从几个来喝酒的洪兴仔口中零碎听到些风声。他们说起这位新老板时,语气里竟带着几分敬畏,说她虽然不混社团,但身手了得,是凭真本事打出的名声,如今江湖上不少大哥都听过她的名号“陆小姐”。
还有那些韦吉祥以前根本见不到的洪兴大佬们,偶尔也会来这里玩一玩,比如洪兴的太子,韩斌,十三妹,他们说起陆小姐时也是非常客气和尊重的。
韦吉祥这种人,自小在街边摸爬滚打,最佩服的就是那些靠拳头和能力真正“打”出一片天的人,在韦吉祥心里,这位江湖传说陆小姐就更加神秘莫测了。
陆小姐不仅给了他一条安稳的财路,让他能堂堂正正赚钱养儿子,更是间接保全了他和Ruby的安危。这份恩情,韦吉祥嘴上不说,却实实在在地记在了心里。
所以,一听Ruby说老板今晚可能要来场子里看看,韦吉祥二话不说,立刻跑回去翻出压箱底、最体面的一身行头换上,说什么也要陪着Ruby一起,好好拜见一下这位恩人兼偶像。
两人敲了敲门,随后门从里面被拉开,那人一头黄毛,穿着一身白色便装,眼神凶戾,看韦吉祥的表情就好像看一个死人。
韦吉祥反射性就想后退,反而是Ruby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没让他露怯。
“阿积,我和吉祥来见老板。”Ruby熟稔的和阿积打招呼。
韦吉祥还没来这场子看场之前,是阿积每天过来照看,但阿积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喧闹的地方。
因此韦吉祥一来接手,他便立刻抽身,两人阴差阳错,从未打过照面。此刻,阿积用他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扫了韦吉祥一眼,这才侧身让开通路。
包间比想象中更为宽敞,巨大的环形沙发衬得里面的人影有些稀疏。
除了沉默退回阴影里的阿积,只有两个男人闲散地坐着。
房间里的两个年轻女孩,一个正和穿着剪裁精良的白色西服、气质温文尔雅的男人玩着骰盅,每次揭开都像中了头彩般高举双手欢呼雀跃,活力四射。
另一个则完全沉浸在音乐里,手持话筒,微闭着眼,轻声吟唱,侧影在屏幕变幻的光线下显得有些疏离。
韦吉祥一时有些愣怔,Ruby却显然熟门熟路,轻轻拉了他一下,引着他到角落的沙发坐下,她的目光自进门起,就若有若无地落在那位唱歌的女孩身上。
“那就是老板?这么……年轻?”韦吉祥凑到Ruby耳边,声音压得极低,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愕然。
虽说Ruby提过陆小姐是位年轻女性,但他潜意识里总觉得,能镇住场面的“大姐大”,至少也该是二十七八岁、气场逼人的成熟女子,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看起来竟像个刚脱离校园不久的女孩,清新得甚至带着几分稚气。
“啊啊啊……我又赢了!我好棒!”Sandy看到骰盅里赫然是三个六点,兴奋地跳起来欢呼,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她对面,穿着白色西服的高进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捧场:“Sandy小姐今天的运气果然势不可挡呢。”
Sandy闻言皱了皱鼻子,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委屈又带着点释然:“唉,大概是前阵子的霉运都被那个渣男带走了吧!果然老祖宗说得对,分手快乐,霉运退散!”
她说着,顺手端起酒杯,转向另一边那个气场冷峻的男人:“敖哥,还要谢谢你那天帮我出气!够仗义!我敬你一杯呀!”
邱刚敖没说什么,只是抬了抬眼皮,很给面子地拿起酒杯示意了一下,随即仰头一饮而尽。
Sandy放下酒杯,目光一转,终于注意到了刚进来的Ruby和韦吉祥,她眼睛一亮,带着点好奇和熟络的语气笑道:“咦?你是……刚才带我们进来的妈妈桑对不对?我记得他们叫你Ruby姐!”
Ruby露出笑容,声音柔和“只是大家给面子才这么叫,你叫我Ruby就行了。”
sandy自来熟的递给她一个骰盅“你比我大,当然喊你Ruby姐啦!一起玩呀!”
Ruby见陆离一时半会没打算停下来,于是也加入了投骰子队伍,韦吉祥挠挠头,干脆也加入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