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丰田轿车无声地滑入九龙城寨错综复杂的街巷,最终停在一栋外墙斑驳的旧楼前。
霓虹灯牌缺笔少划,勉强辨认出“夜总会”几个字,闪烁着一股廉价的暧昧。
然而,从紧闭的大门内隐隐传来的,并非慵懒的舞曲,而是一波波沉闷的撞击声、野兽般的嘶吼、以及观众歇斯底里的尖叫与呐喊,仿佛有什么凶兽被囚禁于此,正在挣扎咆哮。
阿布刚为陆离拉开车门,一群身影便从暗处快速围拢上来。阿布肌肉瞬间绷紧,下意识地向前半步,将陆离护在侧后方,眼神锐利如鹰。
为首的是个穿着花衬衫、戴着金链的中年男人,他立刻停下脚步,摊开双手示意没有恶意,脸上堆起熟稔的笑容:“陆小姐!幸会幸会!我是洪兴在九龙城区的渣fit人,细眼。蒋先生特意吩咐,一定要保证您在我们地头平平安安,玩得尽兴。”
陆离抬手,轻轻拍了拍阿布紧绷的手臂,示意他放松。
她这才缓步上前,高跟鞋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发出清晰的脆响。
昏暗的光线下,她打量了一下自称细眼的男人,以及他身后那群虽面带笑容却眼神精悍的马仔。
“是细眼哥啊”陆离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怎么,蒋先生还特意让你来陪我看拳赛?太客气了吧。”
细眼闻言,笑容更盛,甚至带上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恭敬:“哈哈,陆小姐说笑了。我这种老家伙,可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喜欢这种刺激。蒋先生下了死命令,您在我们九龙城,一根头发都不能少。我这是来当差,可不是来玩的。”
他侧身让开通道,做了个请的手势,“场子里面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我在旁边,也省去些不必要的麻烦。”
陆离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还未敛去,正要迈步走进那喧嚣的拳场,身后猛地传来一声炸雷般的暴喝,带着浓重的市井戾气:
“喂!你们他妈的混哪里的?懂不懂规矩,知不知道这地方是谁罩的?!敢在这里闹事!!”
话音未落,陆离只觉肩膀被人从后方用力一拽。那力道很大,却并无真正的杀意或猥亵意图,更像是一种粗鲁的驱赶。
她心思电转,判断出来者并非真要伤害自己,便顺着那力道微微一个趔趄,没有立刻反抗。
几乎在同一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已如铁塔般横亘在她和细眼中间。
细眼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定睛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来人他认识,江湖上名头极响的疯狗王九,是洪爷手下的头号猛将,练就一身诡异强悍的神打硬气功,传说刀砍一道白印,枪打未必入肉,是个真正杀神般的人物。自己这点人马在对方面前,恐怕连塞牙缝都不够。
但细眼到底是老江湖,瞬间就看出王九的目标似乎并非陆离,刚才那一下更像是……一种粗野的保护?
他连忙挤出笑容,上前打圆场,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哎呦!这不是王九哥嘛!误会,天大的误会!我是洪兴的细眼,您身后这位陆小姐,是我们蒋先生的贵客,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哈?”王九闻言,看似凶悍的脸上露出极其诧异的表情。他半信半疑地扭过头,墨镜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已经被阿布三人护得严严实实的陆离。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语气里充满了直白的难以置信:
“你也是混社团的?”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陆离面前,完全无视阿布冰冷的眼神“就你这副白白嫩嫩、身无二两肉的模样,风大点都能吹跑喽,还敢在社团里混?开玩笑的吧!”
陆离此刻已经认出了这个莽汉正是刚才在街上被周苏一个闪避撞飞的那个倒霉蛋。没想到这么快又碰面了,但这人说话的方式,还真是又冲又臭,实在气人!
王九见阿布像一堵墙似的挡在面前,觉得十分碍眼,竟直接伸出大手随意地就朝阿布肩膀推去,想把阿布扫到一边。
阿布眼神一冷,他不退反进,右手如电般探出,不是格挡,而是精准地反手一扣,如同铁钳般瞬间锁住了王九推来的手腕关节,顺势向下一压,巧妙地将那股蛮力化解并试图反制。
“咦?”王九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憨厚的男人手上功夫如此刁钻老辣,竟然能轻易架住自己的胳膊。
但这惊诧转瞬即逝,立刻被一种野兽遇到 worthy opponent 的兴奋所取代!他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癫狂的笑容。
“嘿嘿嘿嘿!有点意思!试试这个!”王九低吼一声,被制住的右手猛然发力绷紧肌肉,硬生生抗衡着阿布的下压之力,同时左手快如闪电,并指如戟,直戳阿布最柔软的腰肾部位!这一下要是戳实了,普通人当场就得瘫倒在地。
然而,就在王九指尖即将触及阿布衣服的刹那——
“当!”
一声清脆得不像血肉碰撞的金属交击声响起!
只见一道冰冷的寒光后发先至,精准地横在了阿布的腰侧。
是阿积!他不知何时已如鬼魅般贴近,手中的短匕稳稳地挡住了王九这阴狠的一戳。
但硬接下这一击的阿积,脸色却微微一变,握刀的手腕甚至被震得有些发麻。
他心中骇然:这王九的手指,哪里是血肉之躯?简直如同精钢锻打的铁锥!而且蕴含的力道大得惊人,远超常人想象。
王九收回手指,看了看指尖,又看了看阿积和他手中的匕首,非但没有恼怒,反而眼中的兴奋之火燃烧得更旺了:“嘿嘿!嘿嘿嘿!还有个玩刀快的!今天真是有意思啊!正好刚才老子没打够,拿你们练练手也不错啊!”
刹那间,气氛剑拔弩张,一场恶斗似乎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