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府的阴影,比木叶的要深沉许多。
北川味两人从一处阴影中浮现,小桃死死抓着他的衣角,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能力。
“嘘。”北川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桃点点头。
【仙厨模式】开启。
一瞬间,周围所有的声音、气味在他脑子里汇成了一副无比精准的立体地图。油脂的香、木炭的火星味、香料的辛辣、鱼生的微腥、人员的位置……所有信息被飞速归类,清晰无比。
当然,还有那股贯穿始终,甜到发腻,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这股味道在大名府内盘根错节,四处蔓延。而最浓郁的一条,指向不远处的后厨方向。
“走,咱们去厨房看看。”北川味压低了身体,牵着小桃,利用建筑的阴影,灵巧地避开了一队队巡逻的武士。
大名府的厨房极尽奢华,光是那口吊在正中央的铜锅,就比北川味整个餐车都大。
墙壁上挂满了处理好的珍禽异兽,案板上堆着从海之国空运来的新鲜鱼获,架子上琳琅满目的香料更是让北川味这个专业人士都有些眼热。
然而,没有一个厨师在享受做饭的过程。
厨师们个个面无表情,动作机械,眼神里没有光。
空气里那股甜腻的怪味在这里达到了一个顶峰,与食物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反胃的诡异味道。
北川味在心里啧了一声。
暴殄天物。这么好的食材,这么好的设备,全糟蹋了。
他带着小桃躲在一个巨大的水缸后面,目光很快被厨房角落一个被栅栏隔开的特殊区域吸引。
那里,就是“试菜区”。
几名从上泉村抓来的村民被铁链锁在木桩上,他们的身形比之前更加枯槁,眼神空洞,和村里那些“活死人”别无二致。
一名帮厨面无表情地端来一碗刚出锅的浓汤,用勺子舀起一勺,粗暴地塞进其中一个村民的嘴里。
那个村民机械地咀嚼、吞咽,然后一动不动。
帮厨等了几秒,见他没有异常反应,便在手中的本子上划了一笔,走向下一个。
整个过程,没有人说一句话。
就在这时,另一名被喂食了菜肴的村民身体突然开始剧烈抽搐,口吐白沫,四肢不受控制地摆动。
“处理掉。”旁边监工的武士冷冷地说了一句。
立刻有两名杂役上前,解开铁链,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那名还在抽搐的村民拖了出去,地上一道长长的拖痕清晰可见。
其余的厨师和村民对此熟视无睹,习以为常。
北川味牵着小桃的手,骤然收紧。
小桃吃痛,却不敢出声,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不敢再看。
北川味的胸膛里,一股火烧了起来。
他见过饿死的,见过战死的,也见过被忍术轰成渣的。
但他从未见过,有人用食物,用这种最纯粹的、给予人生命和幸福的东西,去如此折磨、侮辱另一个生命。
这他妈的……已经不是简单的下毒或谋杀了。
这是在用食物这种给予人幸福的东西,去抽干人的灵魂,把人变成牲口!
这股怒火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但他脸上的表情却越发冰冷。现在动手,只会打草惊蛇,救不了任何人。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杀意
他闭上眼,过滤掉那些食物的香气,只追踪那股甜腻的、罪恶的源头。
找到了。
在厨房最深处,一个巨大的食材库房。
他拉着小桃,利用【影之厨房】的能力,身影在光影的缝隙间穿梭,完美避开了所有人的注意,来到了库房门口。
守门的武士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根本没发现两个人已经从他身边的影子里溜了进去。
库房里堆满了各种珍稀食材。雷云中诞生的“鸣雷笋”,深海火山才能捕获的“熔岩蟹”,许多都是北川味只在系统图鉴里见过的S级幻想食材。
北川味此刻却毫无波澜,甚至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反胃。
因为空气里那股甜腻的怪味在这里浓郁得几乎成了黏稠的液体,钻进鼻腔,让人头晕目眩。这些顶级的食材,全都被这股腐烂的甜味给腌入味了。
“浪费……真他妈的浪费啊……”他心痛地低语,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带着小桃走到库房最深处,这里的怪味已经浓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
源头,来自一面看似平平无奇的石墙。
他伸出手,在墙上摸索片刻没有发现,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的时候,就在这时,一直紧抓着他衣角的小桃,身体却有了异样。
从她身上喷出一阵水汽,水汽居然被吸进了墙壁的缝隙,她不自觉地伸出小手,鬼使神差般地,指尖轻轻按在了那块砖石上。
咔嚓。
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响起,整面墙壁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深不见底的幽暗通道。
“干得漂亮!小桃!”
一股热浪伴随着更加浓烈、几乎让人窒息的甜腻气息,夹杂着泥土的腥味和化学药剂的刺鼻味,从通道里喷涌而出。
“小桃,紧跟着我,捂住鼻子,别出声。”北川味叮嘱了一句,自己则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拖着小桃走了进去。
通道很长,盘旋向下。
越往下走,光线越亮,空气也越发灼热。
当他走到通道尽头,一股夹杂着高温、高湿度的热浪扑面而来。
这是一个庞大到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
头顶刺眼的照明法阵如同太阳,散发着催促万物畸形生长的光芒。
下方,一望无际的田野里,那种名为“代麻”的植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枯萎、再生,散发出的甜腻气息。
无数赤裸着上身的村民,皮肤上布满溃烂的脓疮,眼神空洞,正在田间机械地劳作,收割着成熟的“代麻”。
而在田地的另一侧,则是一个个巨大的玻璃容器和金属蒸馏装置。
收割下来的“代麻”被扔进粉碎机,榨出的汁液通过管道流入容器,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沸腾、提纯、结晶过程,最终变成那种灰白色的粉末。
难道这就是他们所说的仙粮?
其规模,足以供应整个火之国。
北川味看着那些在高温和药剂蒸汽中劳作的村民,他们的身体佝偻,但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歇,完全沦为了生产毒物的机器。
原来,上泉村只是冰山一角。这里,才是真正的地狱。
草!
他迅速评估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里储存了海量的“代麻”原料和“仙粮”半成品,而且通风系统直通都城各处。
如果现在用【九尾玉炎】一把火全烧了……不行。
他脑中瞬间闪过一个画面:那股带着毒的浓烟会顺着通风口灌满整个都城,到时候,几十万人都会变成上泉村那副鬼样子。
不能用火。
必须想个更稳妥的办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他打定主意,准备先悄无声息地收集一些“仙粮”的样本和制作流程的数据,然后撤离,从长计议。
他悄然靠近一个装满了成品的货架,刚伸出手……
咻!
一枚苦无,裹着风声,直奔他的后心。
北川味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查克拉。
他脚下的影子活了过来,但小桃更快,蓝色的查克拉爪子一把抓住那枚苦无,捏成粉碎。
通道入口处,传来一声压抑的、带着不确定的惊呼。
“老板……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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