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握着那片绢布风筝翼往老街南口走,刚转过巷口拐角,一股清润又柔软的香气就先一步裹住了脚踝——是竹篾晒透后的草木气息,混着绢布浆洗后的淡淡柔香,像有人刚在巷子里铺开了一整张待扎的风筝绢面。抬头望去,青灰色的砖墙尽头,“逐风老风筝坊”的木质招牌斜斜挂在竹制门楣上,招牌上的字迹被岁月磨得有些浅,却依旧能看清“逐风”二字的笔锋里,藏着几分风筝飞起来的灵动。
门楣下挂着半幅褪色的蝴蝶风筝幡,幡面是当年流行的洋红色绢布,如今已淡成了浅粉,边缘的流苏磨得有些毛躁,几缕丝线松松散散地垂着,风一吹就轻轻晃,像蝴蝶停在枝头扇动的翅膀。幡角别着枚小小的竹制风筝哨,风大时该会发出“嗡嗡”的响,只是此刻风静,它便安安静静地缀在那里,像是在等一阵能把它唤醒的风。
橱窗是老式的木框玻璃,玻璃上蒙着层薄灰,却不影响看清里面的景象:各式旧风筝模摆得整整齐齐,靠着玻璃排成两排。左边一排是传统沙燕模子,有胖沙燕、瘦沙燕、雏燕三种样式,模子上的竹篾骨架依旧挺直,蒙着的素白绢布泛着旧时光的黄;右边一排是龙头和菱形模子,龙头模子的角上还沾着点当年的金粉,菱形模子的边角处,能看到几处细微的竹篾拼接痕迹,显然是当年反复使用过的老物件。
橱窗中央的老扎架台最显眼,台面上铺着块深棕色的粗布,布上还留着几处浅淡的颜料印,像是上次扎鸢时没来得及清理。扎架台旁压着张米白绢纸纸条,纸边有些卷翘,上面用墨笔写着一行小字,字迹带着点颤,却格外工整:“带绢布鸢翼者,能辨竹篾纹,可启风筝坊门”。
赵晓握着那片绢布风筝翼走近,指尖能摸到绢布细腻的纹理,翼面上绣着的半只鸢尾花,针脚细密得像真花的脉络。她想起之前老银坊暗格里的线索,便将风筝翼轻轻贴向木门上的铜环——铜环是老式的兽面纹,表面磨得发亮,刚触到绢布,风筝翼突然泛出暖融融的橙光,光顺着铜环慢慢漫开,绕着门轴转了一圈。
“咔嗒”一声轻响,木门像是被唤醒般,缓缓向内推开,一股更浓的绢香与竹香涌了出来。门轴转动时发出“吱呀”的声,像是老风筝坊在轻声打招呼,又像是在邀请他们,走进这个藏着扎鸢时光的老地方。
夏野率先跨进门,目光扫过屋内——中央的木工作台上,还摆着没收拾的扎鸢材料,竹篾捆得整整齐齐,绢布卷成一卷放在角落,矿物颜料盒的盖子没盖严,露出里面鲜艳的朱砂红。墙面挂着的风筝图谱有些泛黄,却依旧能看清上面画着的扎鸢步骤,像是郑伯昨天还在对着图谱,教阿鸢怎么搭风筝骨架。
“这里的一切,都像刚有人用过一样。”张岚轻声说,指尖拂过工作台边缘,能摸到上面浅浅的竹篾压痕,“郑伯肯定每天都来收拾,等着阿鸢回来接着扎鸢。”陈凯的计时藤这时轻轻垂落,叶片泛着和风筝翼一样的暖橙光,指向工作台角落的竹制收纳盒,像是在提示他们,解开谜题的线索,就藏在那个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