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出候车室时,夕阳已经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余晖洒在铁轨上,给锈迹斑斑的金属镀上了层暖光。站台尽头的值班室藏在阴影里,深褐色的木门虚掩着,门楣上挂着块掉漆的木牌,“值班室”三个字只剩下模糊的轮廓,风一吹,门就轻轻晃着,发出“吱呀”的轻响,像在招呼他们过去。
“门口有信号灯!”赵晓最先注意到值班室门前的铁架——那是根半人高的金属杆,顶端装着红黄绿三色信号灯,玻璃罩上积着厚厚的灰,连颜色都变得暗淡,像蒙着层雾。灯杆底部缠着圈旧铁丝,铁丝上挂着个生锈的铁皮盒,盒盖敞着,里面空无一物,只留着几片干枯的落叶。
陈凯走过去,右手握着斧柄,让计时藤的叶子轻轻碰了碰灯柱。刚碰到金属杆的瞬间,藤叶突然朝着值班室的方向轻晃,嫩绿色的光比之前亮了些,还带着点细微的颤动。“线索肯定在里面,”他收回藤蔓,抬头看向众人,“藤叶的反应比之前更明显,说明离第三件信物不远了。”
夏野走上前,指尖轻轻推开虚掩的木门——门轴发出“嘎吱”的响声,像是很久没被推动过。屋内的光线很暗,只有两扇小窗透进点夕阳的余光,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混着淡淡的灰尘气息。屋子不大,左侧摆着张旧木桌,桌上堆着几本泛黄的铁路规章手册,右侧立着个绿色的铁柜,柜门上贴着张褪色的“安全第一”标语,柜顶摆着个白色的保温饭盒,饭盒盖没盖严,缝隙里似乎卡着张纸,露出小半角白色的边缘。
“看那饭盒!”张岚立刻指过去,她想起之前长椅上的豆浆渍,“说不定和老张头给阿梅带的豆浆有关!”林默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照向铁柜——保温饭盒是老式的铝制款,表面有些磕碰的凹痕,白色的漆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的银色金属,饭盒盖的缝隙里卡着的果然是张纸条,纸边已经有些受潮发卷。
夏野走过去,小心地捏住饭盒盖的边缘,轻轻一掀——“咔嗒”一声,盖子被打开,里面是空的,只留着圈浅黄的印记,和长椅上蓝布的豆浆渍一模一样,显然这就是老张头装豆浆的饭盒。他用指尖捏住纸条的边角,慢慢把它从缝隙里抽出来——那是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用铅笔写着几行字,字迹有些模糊,却能看清关键内容:“信号箱在铁柜左侧,密码是三次接站的灯序,阿梅说过,绿灯是回家的方向。”
“三次接站的灯序?”赵晓皱着眉,“难道是老张头接阿梅时,信号灯的切换顺序?”张岚立刻掏出《守站手记》,借着手机光快速翻看,翻到中间一页时停住了:“找到了!这里写着‘第一次接阿梅,红灯停,见她下车换绿灯;第二次她晚到,黄灯等了十分钟,才换绿灯;最后一次……她抱着木棉花来,说要去南方,红灯→黄灯→绿灯,她说等她回来,就一直亮绿灯’。”
陈凯走到铁柜左侧,果然看到墙面上嵌着个铁制的信号箱——箱子和之前的邮箱材质相似,表面锈迹斑斑,正面有三个按钮,分别涂着红、黄、绿三色,按钮下方是个四位数的密码锁,锁孔周围刻着细小的铁轨纹,和车次牌、布片上的纹路能对应上。“看来密码分两部分,”他指着按钮和密码锁,“先按灯序按按钮,再输数字密码。”
林默用手电筒照了照信号箱,没发现其他线索,便转头看向夏野:“灯序应该就是手记里的‘红→黄→绿’,可数字密码是什么?”夏野盯着饭盒里的豆浆渍,又看了看纸条上的“阿梅说过,绿灯是回家的方向”,忽然想起之前的线索:“阿梅第一次来是哪年?布片和车次牌的线索里,有没有提到年份?”
“1995年!”赵晓立刻回答,她记得之前分析布片时,林默的平板提过“木棉花信的投递年份最早为1995年”,“老张头第一次接阿梅应该是1995年,说不定数字密码就是‘95’?”陈凯的计时藤这时轻轻碰了碰信号箱的密码锁,藤叶亮了亮,像是在认可这个猜测。
夕阳最后一缕光从窗口消失,屋内渐渐暗了下来。夏野握紧手里的纸条,看着信号箱上的红黄绿按钮,忽然觉得,这不仅是道密码题,更是老张头藏在时光里的念想——每一次信号灯的切换,都是他对阿梅的等待,而他们要做的,就是按下这些按钮,帮老张头完成那段没说完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