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古树的树干上,绿光还在慢慢流动,刻痕里的文字不再渗着汁液,反而像被点亮的灯,在树皮上轻轻跳动。夏野蹲在刻痕旁,手指拂过“说”“听”“语”等字,齿轮手链突然自动转动,银箔字母将这些树语文字拆解成最基础的笔画——横、竖、撇、捺,像散落的拼图块。
“你们看这个!”夏野突然指着其中一组笔画,“‘木’字旁和‘言’字拼在一起,是树语的‘権(权)’!”她让银箔字母重新组合,完整的“権”字浮在空中,笔画里流动着和古树同源的绿光,“而且我发现,刚才遇到的树语文字里,这个字的笔画片段出现得最多,像是藏在所有字的根里。”
张岚立刻翻开“文字病历”,指尖划过纸页,老墨关于树语的记载自动浮现:“树语之‘権’,非强弱之权,乃‘言’之权——木能言,是为权;木敢言,是为贵。简言之,树语的‘权利’,就是说话的自由,是不被强迫沉默、不被忽视声音的底气。”她指着空中的“権”字,“这才是古树真正想要的,不是道歉,是能重新拥有‘说话的权利’。”
赵晓眼睛一亮,掏出橡皮在古树的树皮上轻轻写下“木”字,星芒顺着笔画渗入树干。陈凯跟着用斧柄的计时藤画出“言”字,绿色的藤痕与粉色的星芒交织,两个字刚一碰触,就像磁铁般吸在一起,组成了完整的“権”字。
“嗡——”
“権”字刚成型,就发出阵柔和的光晕,像颗小太阳。奇妙的事发生了:周围的草木突然发出细碎的声响,柳树的枝条“沙沙”晃动,橡树的树洞传出“咚咚”的共鸣,连远处的蒲公英都飘来白色的绒毛,绒毛上的树语文字闪着光——像生锈的齿轮终于卡对了齿,开始缓缓转动。
林默赶紧举起平板扫描,屏幕上的声音波形图彻底活了过来:不再是之前的杂乱波动,而是规律的、带着暖意的曲线,和正常草木的声波频率完全一致。“声音波形在恢复正常!”他兴奋地放大图像,“‘権’字的光晕在修复森林的‘语言系统’,就像给沉默的机器通了电!”
夏野转动齿轮手链,更多银箔字母拆解重组,拼出“自”“由”“说”三个字,围绕着“権”字旋转。古树的树干突然震动起来,树心的绿光顺着“権”字的笔画蔓延,覆盖了所有刻痕——“2010年”“2015年”的记录不再渗着痛苦的红,反而泛着平和的绿,像终于放下了沉重的包袱。
“它在回应!”张岚指着树干上的绿光,“‘権’字唤醒了它对‘说话自由’的渴望,比任何安慰都有用。就像人被夺走了说话的权利,再好听的道歉,都不如把‘能说话’还给tA。”
陈凯的计时藤突然抽出大片新叶,叶片自动贴在古树的树皮上,像在传递周围草木的声音。声纹叶里传出连贯的树语:“柳树说‘风在等我说话’,橡树说‘树洞的故事想找人听’,蒲公英说‘想告诉大家开花的快乐’……”这些声音像股暖流,顺着藤叶渗入古树的树心。
赵晓的橡皮上,“権”字的光晕与星芒融在一起,变成颗绿色的光球,轻轻贴在古树的树心上。古树突然“哗啦”一声,枝干上冒出嫩绿的新芽,像春天突然降临——虽然还没有叶子,但新芽的抖动里,藏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它要重新长叶子了!”赵晓惊喜地喊,“只要长出叶子,它就能像其他树一样,用树叶说话了!”
林默的平板显示,古树的生命力已经恢复了七成,“再给它点时间,等它适应‘能说话’的感觉,就能告诉我们沉默之藤的真正起源,还有森林深处的秘密。”
五人围着古树,看着枝干上的新芽慢慢长大。夏野的齿轮手链还在转动,银箔字母拼出的“権”字始终悬在古树上方,像个守护的符号。张岚轻声说:“原来不管是人还是草木,最珍贵的权利,从来都是‘能自由地说,能被认真地听’。”
赵晓握紧橡皮,看着新芽上闪烁的绿光,突然觉得这个“権”字,不仅唤醒了古树,也唤醒了她心里的某种东西——说话不是为了被赞美,是为了表达真实的自己;倾听也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是为了尊重每个愿意开口的灵魂。
当第一片嫩叶从新芽上展开时,古树轻轻晃动枝干,叶片发出“沙沙”的声响——是最简单的树语,却像最动听的歌。五人知道,古树的“说话之旅”才刚刚开始,而她们的冒险,也即将进入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