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舱的门被海风撞得“哐当”作响,仪表盘的指针在黑暗中胡乱跳动,像群受惊的虫子。陈凯蹲在控制台前,指尖在布满铁锈的按钮上试探:“芯片接口在这里,但周围有三个接线柱,接错会触发警报。”
夏野凑过去,突然指着最左侧的红色接线柱:“接这个。”她认出这是汽修厂老款起重机的电路布局,“老鬼说过,红色柱是‘保命线’,就算短路也只会烧保险。”
陈凯依言插上芯片,控制台突然亮起绿灯,屏幕上跳出一行字:“追踪已关闭,齿轮会数据库同步中……”进度条缓慢爬升的瞬间,驾驶舱的灯全灭了,只有应急灯发出幽绿的光,照亮了站在门口的人影。
是个穿着褪色工装的男人,手里还举着那把青铜钥匙,脸隐在阴影里,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小野,好久不见。”
夏野的心脏猛地停跳半拍。这声音,这站姿,和她消失三年的父亲一模一样。
“爸?”她的声音发颤,手里的扳手“哐当”掉在地上。
男人往前走了两步,应急灯的光终于照清他的脸——确实是夏国强,只是眼角多了道狰狞的疤,手背上赫然有块和陈凯相似的烫伤疤痕。“我知道你恨我,但这次我是来救你的。”他把钥匙递过来,“用这个打开底层货舱的锁,那里有出去的路。”
林默突然拽住夏野的胳膊:“等等!老鬼的纸条说‘别信第一个伸手的人’。”他盯着男人的手腕,“你袖口的纹身,是齿轮会的标记。”
男人的脸色瞬间沉下来,突然笑了:“不愧是悬疑编辑,观察力还是这么好。”他扯下脸上的伪装,露出张陌生的脸,“可惜晚了。”
话音未落,控制台的屏幕突然黑屏,进度条卡在99%。陈凯惊呼:“芯片被远程销毁了!”
“齿轮会从不留活口。”假父亲的手里多了把匕首,一步步逼近,“你们这些‘筛选者’,不过是实验品——夏野,你以为老鬼是好人?他当年可是亲手把小雨的资料卖给我们的。”
夏野猛地看向张岚手里的日记,某页被撕去了一角,露出的字迹赫然写着“卖小雨信息换钱……”她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中。
“别信他!”赵晓突然扑过去,抱住假父亲的腿,“姐姐说过,坏人都爱编故事!”小姑娘的书包掉在地上,滚出个布偶——正是小雨生前最喜欢的那只,脖子上还挂着夏野缝的蓝布条。
假父亲被绊得一个趔趄,匕首“当啷”掉在地上。夏野反应过来,抓起扳手砸向控制台的紧急制动按钮,驾驶舱的铁门“哗啦”落下,将男人困在里面。
“日记被篡改过。”林默捡起那页被撕下的纸,背面有淡淡的笔迹,“‘卖信息’后面是‘为了引齿轮会现身’。”
张岚突然指着屏幕残留的碎片:“数据库同步成功了!这里有小雨的病历,确实是被下药,但老鬼偷偷录了音,是齿轮会的人干的!”
货舱传来剧烈的震动,广播里响起机械音:“船体自毁程序启动,10分钟后爆炸。”
夏野捡起地上的青铜钥匙,突然想起老鬼日记里的话:“真正的钥匙,在彼此的信任里。”她看向陈凯:“你能破解底层货舱的电子锁吗?”
陈凯点头:“但需要两个人配合,一个拆外部密码,一个接内部线路。”
“我去接线路。”夏野抓起工具箱,“你们在上面掩护。”她看了眼被关在铁门后的假父亲,突然笑了,“老鬼说得对,最该信的,从来不是过去的影子。”
底层货舱的锁孔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夏野将青铜钥匙插进去的瞬间,突然明白——密室的循环,从来不是靠小聪明打破的。当她选择相信队友的那一刻,齿轮就已经开始逆向转动了。
货舱深处传来轮船引擎的轰鸣,像在回应着什么。夏野回头望去,队友们的身影在幽绿的光里晃动,像团温暖的火。
这一次,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