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的房间像被从中劈开的镜子,左右两侧摆着完全相同的桌椅,连木纹的走向、桌角的磨损都分毫不差。中央立着面巨大的穿衣镜,将房间劈成两半,镜里镜外的空间重叠在一起,看得人眼晕——仿佛走进了个无限循环的迷宫。
每张桌上都摆着杯水,透明玻璃杯,水面平静无波。左侧杯子旁压着张纸条,写着“真”;右侧的写着“假”。林默用平板扫过杯子,屏幕弹出警告:“喝错会触发影子反噬,镜影将获得实体控制权。”
夏野盯着杯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扳手——她突然发现,左侧标“真”的杯子,杯底的反光有点特别。灯光照在水面,反射到墙上的光斑,比实际动作慢了0.5秒,和301病房碎片“影子慢半拍”的规律完全一致。“看杯底的齿轮纹!”她指着杯底,那里有圈极淡的刻痕,是齿轮的形状,“真杯子的反光有延迟,假的没有!”
她刚要伸手去拿左侧的杯子,镜中的自己突然动了——镜影没有去碰“真”杯,反而伸手去碰右侧的“假”杯。诡异的是,现实中右侧的杯子竟自己往桌边滑,杯壁快要碰到桌沿,再动一下就要摔下去。
“我来引开它!”陈凯突然迈步走向右侧,故意伸出手,作势要去拿“假”杯。镜中的陈凯影子果然同步伸手,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就在这瞬间,夏野迅速探身,抓起左侧的“真”杯,往张岚手里递:“快分!”
张岚接过来,先给赵晓倒了半杯,又依次分给林默和陈凯,最后给自己留了点。水是凉的,带着股淡淡的铁锈味,像从生锈的管道里接的,咽下去时喉咙有点发涩。但喝完的瞬间,所有人都明显感觉到——镜中的影子突然模糊了,动作变得迟缓,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有效!”林默举着平板,屏幕上的影子数据波动变缓,“这水里有抑制影子活性的东西,老鬼的病历本提过‘镜渊的水源藏着铁屑,能削弱镜像力’。”
陈凯把“假”杯往桌里推了推,杯底的刻痕露了出来——是反向的齿轮纹,和“真”杯完全相反。“钟表匠故意设的陷阱,”他冷笑一声,“知道我们会找规律,偏在对称里藏反的。”
赵晓突然指着中央的穿衣镜,镜中的房间开始扭曲,左右两侧的桌椅不再对称,假杯所在的右侧空间渐渐变暗,像被墨汁染了。“镜子在变!”她抓紧夏野的手,发现自己的影子在镜中淡得快要看不见,“我们的影子……快没了!”
夏野看向桌上的“真”杯,杯底的齿轮纹正随着水面的晃动轻轻转动,像在指引方向。房间的另一侧,原本紧闭的门突然开了道缝,缝里透出的光,和杯底反光的颜色一模一样。
“这房间不是终点,”她拿起“真”杯,往门缝走,“水是让我们看清路的,真正的考验在后面。”
五人跟着那道光往门后走,经过穿衣镜时,夏野回头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正对着她点头,嘴角带着点真实的笑意,不再是之前的诡异弧度。她突然明白,所谓对称的考验,从来不是选左或右,而是敢在完全相同的假象里,相信同伴递来的那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