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目山古寺时,暮色正漫过竹林,大殿的供桌上,曜变盏与蔷薇笔筒并排摆放,像在静静等待。赵晓打开松本清赠送的金粉瓶,指尖沾起一点金粉,轻轻抹在曜变盏的合缝处——金粉刚与瓷面接触,就像被磁石吸引般渗入纹路,原本幽蓝的星图突然“活”了过来。
盏内的光斑不再是静止的星团,而是化作流星划过“夜空”,拖出金色的尾迹,映得整座大殿都泛着温润的光。光影流转间,浮现出沈砚秋与松本雪舟对坐研艺的影像:两人围着一张矮案,案上摆着曜变盏和莳绘漆盘,沈砚秋用天青墨在漆上画星轨,松本雪舟用金粉点染星芒,笑声透过光影传出来,“技艺无国界,就像墨能溶于水,瓷能经得起火,心诚了,隔着山海也能相通。”
影像消散的瞬间,曜变盏突然自动浮起,与下方的蔷薇笔筒产生共鸣,两者的光芒交织旋转,在大殿中央凝成一个金色的“和”字,笔锋里既有汉字的方正,又有假名的圆润,像两国文化的握手。恰在此时,古寺的铜钟突然“当——”地响起,惊起檐下栖息的白鹭,群鸟振翅升空,在竹林上空盘旋片刻,竟排成“墨瓷”二字的形状,翅尖的白与夕阳的金相映,像是天地在为这一刻做见证。
“这才是‘补全’的真意。”林默望着空中的字,突然明白,沈砚秋找的从来不是完整的曜变盏,是让不同的技艺、文化,能像金粉与墨、瓷与漆一样,找到共存的方式。夏野用铜尺轻轻触碰悬浮的“和”字,尺身的刻度突然与字的笔画重合,“你看,刚硬的铜尺也能丈量柔和的笔画,就像哥窑的冰裂里,藏着最温柔的光。”
周深的相机快门连响,镜头里,曜变盏的星图、笔筒的蔷薇纹、空中的白鹭、墙上的星轨,所有元素都在“和”字周围流动,像幅活的画。墨影和窑影蹲在供桌上,爪子里各攥着一片金粉瓷片,对着空中的字发出轻轻的“喵”声,像是在附和钟声的节奏。
赵晓的银簪突然飞向“和”字,簪头的蔷薇纹与字的最后一笔融合,金粉的光顺着银簪流遍大殿,在碎瓷谷捡来的七片瓷片突然从包里飞出,围绕着“和”字旋转,组成一个发光的圆环——汝窑的天青、哥窑的冰裂、官窑的红……每片碎瓷都在闪光,却又不抢夺彼此的光芒。
钟声停歇时,“和”字缓缓落下,融入曜变盏与蔷薇笔筒之中。盏内的星图多了道蔷薇色的光轨,笔筒的纹路里则嵌进了细碎的金芒,像两个生命真正合为一体。周深翻看相机里的照片,发现最后一张的角落,沈砚秋与松本雪舟的影像竟与他们四人的身影重叠,墨香与漆味、瓷土与金粉,在画面里融成一片温柔的白。
离开古寺时,山风带着金粉的微香,竹林的沙沙声像在哼一首跨时空的歌。林默将曜变盏小心收好,感觉它比来时轻了许多——原来真正的传承,不是背负沉重的过去,是带着所有相遇的温暖,继续往前走。
下一站,该回墨瓷堂了。那里有等待续写的《墨瓷合璧全书》,有游客留下的暖心留言,还有爷爷炖好的瓷泥排骨,正冒着热气,像在说:回来啦,该烧新的窑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