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电脑的屏幕忽明忽暗，防火墙的警告弹窗像潮水般涌出，林默的代码刚突破一层防御，就被新的加密算法弹了回来。“它在自动修复漏洞。”他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额角渗出细汗，“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复制体包围。”
夏野盯着主机侧面的散热孔，格栅上积着层灰，却挡不住里面透出的热浪。“拆了它。”她突然说，举起扳手掂量着，“散热跟不上，系统会过载，防火墙自然会崩溃。”
“疯了？”陈凯皱眉，消防斧在手里转了半圈，“主机连锁反应会触发自爆程序，我们都得埋在这！”
夏野没理他，目光落在林默的平板上——电量只剩15%。“赌一把。”她突然拽过数据线，一头插在主机接口，一头扔给林默，“你能在系统过载前，输入反向冻结指令吗？”
林默的指尖悬在键盘上，三秒后点头：“3秒窗口，我冻结程序时，你必须停手。”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1秒拆格栅，2秒让热量外泄，3秒我按下回车——节奏要准。”
“开始。”夏野的扳手已经砸向散热格栅。
“哐当！”金属碎片飞溅的瞬间，林默的代码开始疯跑。“1秒！”他的声音发紧，指尖在回车键上悬着。夏野的扳手正卡在格栅缝隙里，往外一撬，滚烫的热风立刻涌了出来，带着股电路板烧焦的味道。
“2秒！”
主机发出刺耳的蜂鸣，屏幕上的防火墙代码开始乱闪。夏野的手腕青筋暴起，正要用蛮力把格栅整个扯下来，林默突然喊：“停！”
“3秒！”
回车键被重重按下的瞬间，夏野的扳手刚好停在半空。屏幕上的乱码突然凝固，紧接着跳成一片绿色——防火墙，破了。
陈凯举着消防斧的手慢慢放下，耳尖泛着红：“瞎猫碰上死耗子。”嘴上这么说，却往夏野那边挪了挪，挡住了从散热孔喷出的火星。
张岚举着花名册碎片走过来，忍不住笑：“一个敢拆，一个敢编，倒像对拆弹专家。”她指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你们俩配合的时机，连0.1秒的误差都没有。”
夏野没接话，却从工具箱里摸出块备用电池，扔给林默：“你的平板快没电了。”电池是她从报废收音机里拆的，一直揣在兜里，知道林默的设备耗电大。
林默接住电池的手顿了顿，突然道：“老鬼的日记里写，‘08号的扳手和00号的代码，能拆世上所有的锁’。当时我不懂，现在……”他看向夏野，“他说的‘00号’，可能是指我爸——他以前也是齿轮会的程序员。”
夏野的动作顿了顿。她想起老鬼总在修电脑时骂：“这些搞代码的，脑子比钢筋还死。”却总在她拆坏零件时，悄悄给林默的父亲打电话请教。原来那些看似不相干的人，早就被老鬼用无形的线连在了一起。
主机屏幕突然弹出母版的实时监控画面，钟表匠的身影出现在镜头里，正用钥匙打开齿轮室的门。“他要销毁母版！”陈凯的消防斧猛地砸在控制台边缘，“不能让他得逞！”
夏野把扳手扛到肩上，看了眼林默：“能定位他的具体位置吗？”
林默已经在屏幕上标出个红点：“齿轮室东北角，离我们还有三个通道。”他把平板往兜里塞，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翻出卷胶带，“你的扳手刚才磕出豁口了，缠上点，别划到手。”
胶带是陈凯刚才用来固定消防斧柄的，带着点铁锈味。夏野接过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两人同时缩回手，像触电似的。
张岚牵着赵晓往通道口走，回头时正好撞见这一幕，忍不住笑：“拆弹专家也会脸红？”
夏野的耳尖发烫，却梗着脖子道：“走了，再磨蹭，老鬼的心血就真要被炸飞了。”
通道里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扳手敲管道的脆响混着键盘敲击的轻响，像首奇怪却合拍的曲子。夏野摸了摸缠在扳手上的胶带，突然觉得，老鬼说的“拆所有的锁”，或许不只是指机器——还有人心上的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