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被夏野塞进工具箱时,铁皮碰撞发出“哐当”声,惊得赵晓往陈凯身后缩了缩。杂货铺的挂钟突然“铛”地响了一声,指针指向午夜十一点——离船启航只剩一小时。
“保险箱里说不定还有别的线索。”林默蹲在刚才打开的箱子前,指尖划过内壁的划痕,“这种老式保险箱通常有夹层,你看这锁芯旁边的凹槽,形状和齿轮符号完全吻合。”
夏野皱眉凑近,果然看见凹槽里刻着半个齿轮图案,另一半像是被硬生生磨掉了。她突然想起婚祭房里那本被她撕了封皮的《婚俗通志》,封皮内侧也有类似的残缺符号,当时被她随手扔在了供桌下。
“符号是拼合的。”她的声音带着点兴奋,从工具箱里翻出那枚刻着“7”的小齿轮,往凹槽里一卡——不大不小,刚好补上那半个图案。“咔嗒”一声轻响,保险箱底部突然弹出个暗格,里面躺着个带转盘的密码盒,转盘上没有数字,只有十二个齿轮齿牙的图案。
“这怎么转?”陈凯盯着转盘犯愁,“没有数字,也没有提示……”
“看齿轮内侧的字。”夏野把大齿轮抱过来,指着“夏小雨”三个字旁边的刻痕,“这里有三个箭头,分别指向第3、7、12个齿牙。”她转动密码盒的转盘,将对应的齿牙图案对准盒盖的标记,“老鬼做事总留三分余地,这些刻痕绝不是随便划的。”
转盘转到第三个标记时,密码盒突然发出“滋啦”的电流声,盒盖弹出根细针,差点扎到赵晓的手。夏野眼疾手快地拽过小姑娘,骂了句“笨死了”,却用自己的袖口盖住细针:“有机关,转动时要按住侧面的凸起。”
这是她在汽修厂拆旧锁时总结的规律——带暗器的锁具,侧面必有解除按钮,就像老鬼总说“最毒的蛇,七寸也最软”。
再次转动转盘时,夏野的指尖抚过那些齿牙图案,突然想起妹妹生前最爱玩的积木,也是这种齿轮形状。有次她拼了个大齿轮,举着跟父亲说“这是保护小雨的盾牌”,父亲当时笑得很开心,还摸了摸她的头——那是她记忆里,父亲为数不多的温柔时刻。
“咔嗒。”密码盒终于打开,里面躺着本线装日记,纸页泛黄发脆,封面上用毛笔写着“王记”两个字。
“是老鬼的日记!”张岚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就写着“2018年6月28日,夏国强来求药,说丫头快不行了……”后面的字迹被泪水晕开,模糊不清,只隐约能辨认出“欠李老板的钱,只能用这法子抵了”。
夏野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李老板是当年放高利贷的头目,据说心狠手辣,父亲欠的债,果然和他有关。
“后面有船的图纸!”赵晓指着日记最后几页,上面画着艘轮船的简笔画,甲板上标着个红圈,旁边写着“钥匙藏在锚链里”。
陈凯拍下图纸:“旧港区的码头确实有艘废弃货轮,和这图纸上的款式一致。”他看了眼时间,“还有四十分钟,我们得快点。”
夏野把日记塞进怀里,拿起那个神秘的金属盒——盒子沉甸甸的,摇起来有零件滚动的声音,盒盖的锁孔形状,竟和她工具箱里那枚一直没用的零件完全吻合。
“原来这才是配对的。”她喃喃道,突然想起第一间密室找到青铜钥匙时,钥匙孔和零件吻合的瞬间。那些被她当作“巧合”的细节,此刻像齿轮一样咬合在一起,指向一个让她心惊的可能——
这一切,都是老鬼早就安排好的。
杂货铺外传来风声,夹杂着模糊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跟着他们。夏野把金属盒塞进工具箱最底层,锁好扣:“别磨蹭了,去码头。”
走出杂货铺时,她回头看了眼那只打开的保险箱,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去,在地上投下齿轮的影子,像个巨大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夏野握紧了怀里的日记,突然觉得,这趟去码头的路,恐怕不会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