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气氛温馨融洽。主位上坐着百里潼眠与楼容璟,程瑶与秦潇坐在靠门口上菜的位置。但他俩失策了,忘了古代的圆桌是固定不能挪动的。席间多是舒婉栀与茉霄询问秦潇军营生活,秦潇一一作答,言辞得体,偶尔瞥向程瑶的眼神带着只有两人才懂的默契。
舒婉栀看着眼前这对容貌出众的孩子,唇角含笑,目光在秦潇和程瑶之间流转,柔声开口道:“说起来,没想到两年多未见,两个孩子的感情,似乎是更好了。”
这话一出,秦潇心中警铃大作,他太清楚这种长辈慈爱目光的含义了,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他一向是讨厌。
必须立刻、马上掐灭这个苗头!
秦潇反应极快,几乎是舒婉栀话音落下瞬间,他便端起茶杯,脸上挂起一副纯良又带着姐弟的依赖表情,语气诚恳地解释道:“舒姑姑可别打趣我们了,我跟瑶姐亲如姐弟,关系自然亲近,是吧,瑶姐?”他疯狂冲着程瑶使眼色,眼神里传递着清晰的信号:瑶姐,快配合我演!
程瑶憋住笑,立马换上一副长姐般慈爱的笑容,连连点头:“是的,娘,您可千万别误会,我那是从前不懂事,现在长大了,嚣弟就如同我的亲弟弟一般。”
舒婉栀见两人口径一致,态度坦荡,虽觉得有些可惜,但也不勉强,毕竟还是以自家女儿的意愿为主。
百里潼眠深知自己儿子的心思,确实不在沐书瑶身上,她从不勉强自己儿子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瑶瑶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虽然我们两家做不成亲家,但瑶瑶就如同我们的女儿一般,等入学文泉馆,瑶瑶就跟我们住永安殿,我到时候安排一间别院,这样也不用每日来回跑。”
“那多谢潼眠照顾我们家瑶儿了,瑶儿性子古灵精怪,得麻烦你们了。”
熬过了晚饭,程瑶与秦潇趁机就溜了,二人边下楼,边聊着刚才的状况。
“刚才真是凶险,差点就要被包办婚姻了!”程瑶压低声音,瞅了一眼楼上,拍着胸口,“我还没认识帅哥呢,就差点要嫁人了。”
秦潇噗嗤一笑:“还好瑶姐反应够快,不然成了亲我们哪还有机会出去闯荡江湖。”
晚市的楼外楼灯火通明,依旧是食客盈门,觥筹交错,可见有多好。秦潇径直带着程瑶穿过大堂,来到后堂账房办公的区域。
清菩正在灯下核对今日的流水,算盘珠子拨弄得噼啪作响,神情专注。
“果然还是工作的男人比较帅。”程瑶偷偷感慨了一声。
“你以前天天见我工作的样子,怎么没这么夸我?”秦潇假意吃醋说道。
“得了吧潇哥,天天看你,哪有不腻的,已经视觉疲劳了。”
听到脚步声,清菩抬起头,见是秦潇,立刻起身行礼:“楼公子。”目光随即落在秦潇身边抱着猫的程瑶身上。
两人并肩而立,身高差恰到好处,看上去像是一对璧人。
“清菩,不必多礼。”秦潇摆手,侧身将程瑶让到前面,正式介绍道,“这位是沐书瑶,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可以叫她沐小姐。瑶姐,这是清菩,就是我提过的新请来的掌柜,能力出众。”
程瑶落落大方地向前一步,笑着打招呼:“你好呀,清菩掌柜。”她打量着清菩,对方一身棕色长衫,容貌清俊,气质沉稳,确如秦潇所说,是个难得的人才,长得也是......真好看,带着一股书卷气。
程瑶半开玩笑对秦潇说道:“嚣弟,你这可以啊,招掌柜还卡颜的吗?”
“卡...颜?”清菩果然不理解这个陌生的词,疑惑望向秦潇,眼神里带着求知欲。
秦潇无奈地瞥了一眼程瑶,充当着翻译的角色:“瑶姐的意思呢,是...夸你长得好看,问我们招人是不是对容貌有要求。”
突然被一位初次见面的姑娘夸奖容貌,清菩清俊的脸庞上瞬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只低声回应了一句:“多谢沐小姐夸奖。”
他这才抬眼偷偷打量对方,眼前的姑娘眉眼如画,带着灵动狡黠的笑意,个头比寻常女子高挑一些,皮肤比溇都的女子们略黑一点,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容颜。他这才看到她怀中抱着一只黑色条纹的狸花猫,圆滚滚的像一团毛球,瞳孔是琥珀色的,边缘带着淡淡的月白色。
清菩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极其细微、难以捕捉的异样悸动,但那感觉很快便消失了。
为了掩饰刚才的尴尬,清菩轻咳一声,转向秦潇,正色道:“楼公子,今日里楼里生意总体不错,只是...”他顿了顿,犹豫说道,“酒水的买卖有些下滑。”
“是什么原因?”秦潇微微蹙眉,接过清菩递来的账本。
“据伙计们打探,隔壁街道开的那家酒肆,推出了不少新酿的酒,口感清冽,价格比我们低不少,吸引了不少江湖人士前往。”清菩条理清晰地汇报着。
“价格战?有意思。”秦潇手指轻轻叩了叩桌子,思考着对策。若是他们也跟着降价并非上策,容易亏损利润。他灵机一动,推了推身边的程瑶,“瑶姐有何高见?”
秦潇虽然也有不少方法,但程瑶若要尽快接管楼外楼,必须能力上使所有人信服。清菩的评价在伙计中一贯不错,如果能得到他的肯定,那么瑶姐工作起来会更得心应手。
程瑶自然是懂秦潇的用意,她自信地摸了摸怀里的方块,对清菩说道:“清菩公子,有纸笔吗?”
“有的,稍等沐小姐。”清菩虽有些疑惑,但还是从柜台抽屉取出上好的纸笔,研好墨,递了过去。
程瑶将方块小心地放到一旁的软垫上,接过笔,虽然她不习惯用毛笔,但好在上学的时候练过一段时间,比秦潇的毛笔字稍微好些,字迹还算流畅。只见她小手一挥,在纸上行云流水般写了起来,时而停顿思考,时而奋笔疾书。
片刻后,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将写好的方子递给清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