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昆仑墟返回青丘的路,比来时从容了许多。
沈砚之将息壤小心翼翼地收在玉盒里,藏在贴身的行囊中。这土黄色的神物看似普通,却散发着温润的气息,仿佛能安抚人心。他时不时会打开盒子看上一眼,总觉得这东西身上藏着上古的秘密。
“别总盯着了,息壤不会跑。”谢临渊骑马走在他身边,见他又在摆弄玉盒,忍不住打趣道。
沈砚之合上盒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是觉得神奇。三百年前,初代狐帝就是用这东西封印了山海异兽?”
“不止息壤,还有四海八荒的灵力加持。”谢临渊勒住马缰,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镇灵碑其实是个巨大的聚灵阵,息壤是阵眼,一旦阵眼松动,整个阵法就会崩溃。”
“那这次修补好,能维持多久?”沈砚之问道。
谢临渊沉默了片刻:“不好说。三百年前的封印耗尽了太多灵气,如今的天地灵力远不如从前。若想永绝后患,恐怕得找到‘灵脉之心’,重新滋养镇灵碑。”
“灵脉之心?”沈砚之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传说中,天地间第一条灵脉的核心,蕴含着开天辟地以来的本源灵力。”谢临渊道,“只是这东西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连古籍里都只有零星记载。”
沈砚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就是说,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嗯。”谢临渊点头,“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先修补镇灵碑,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两人继续前行,沿途的风景渐渐变得熟悉起来。青丘特有的苍梧树出现在道路两旁,树上的灵鸟看到他们,纷纷展翅高飞,发出清脆的鸣叫,像是在欢迎他们归来。
回到青丘都城时,长老们早已在城门口等候。为首的白胡子长老看到谢临渊,激动得捋着胡须:“临渊,你们可算回来了!”
“让长老们担心了。”谢临渊翻身下马,拱手行礼,“幸不辱命,找到了息壤。”
长老们看到沈砚之手中的玉盒,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白胡子长老上前一步:“快,随我们去禁地,镇灵碑的裂痕已经越来越大了。”
一行人匆匆赶往禁地。
青丘禁地位于都城后的灵山深处,四周被高耸的结界笼罩,只有持有皇室令牌的人才能进入。穿过结界,一座巨大的石碑出现在眼前——正是镇灵碑。
碑高百丈,通体由青色玉石雕琢而成,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只是此刻,许多符文已经黯淡无光,碑体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隐约能看到里面流淌的黑气。
“好浓郁的邪气。”沈砚之刚靠近石碑,就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些是山海异兽的戾气,正顺着裂痕往外渗透。”谢临渊取出镇魂环,戴在手腕上,“沈砚之,帮我护法。”
沈砚之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谢临渊走到镇灵碑前,深吸一口气,将玉盒中的息壤取出。息壤刚一接触空气,就散发出耀眼的土黄色光芒,与镇灵碑上的符文产生了共鸣。
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息壤化作一道流光,缓缓融入镇灵碑的裂痕中。刹那间,整个禁地都剧烈震动起来,碑体上的符文如同被点燃的星火,依次亮起,黑色的邪气被光芒逼退,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成了!”长老们激动地欢呼起来。
谢临渊却没有放松警惕,他能感觉到,息壤虽然修补了裂痕,但镇灵碑散发的灵力依旧微弱,仿佛随时会再次崩塌。他咬了咬牙,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碑体,试图用自身灵力滋养阵法。
“临渊,不可!”白胡子长老惊呼,“你的灵力会被镇灵碑吸干的!”
谢临渊没有理会,依旧全力催动灵力。镇魂环上的金光与镇灵碑的青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冲云霄。
沈砚之看着谢临渊苍白的脸色,知道他在硬撑。他想起谢临渊说过,镇魂环是初代狐帝赐给守护者的信物,而守护者,往往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我来帮你!”沈砚之不再犹豫,运转体内的灵力,一掌拍在镇灵碑上。
他的灵力虽然不如谢临渊深厚,但也是纯正的青丘灵狐之力,与镇灵碑的灵力相辅相成。有了他的加入,谢临渊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
长老们见状,也纷纷加入进来,将各自的灵力注入镇灵碑。
在众人的合力下,镇灵碑的光芒越来越亮,终于稳定下来,散发出温和而持久的灵力波动。黑色的邪气彻底消失,裂痕完全愈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谢临渊收回手,踉跄了一下,被沈砚之扶住。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显然消耗巨大。
“你怎么样?”沈砚之担忧地问道。
“没事,休息几天就好。”谢临渊虚弱地笑了笑,“镇灵碑暂时稳住了。”
长老们围上来,对两人赞不绝口。白胡子长老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丹,递给谢临渊:“这是‘凝神丹’,快服下,能恢复些灵力。”
谢临渊接过玉丹,服了下去,脸色果然好看了些。
离开禁地时,沈砚之扶着谢临渊,看着夕阳下镇灵碑的剪影,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这次的危机虽然解除了,但更大的挑战还在等着他们。
回到住处,谢临渊立刻开始闭关调息。沈砚之则守在门外,处理着青丘的各种事务。他原本只是个普通的青丘修士,从未想过自己会卷入这么多事情,但经历了这一切,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少年,肩上多了一份责任。
这日,沈砚之正在处理一份关于边境异兽异动的报告,一个小狐狸匆匆跑进来:“沈大哥,长安来的信使求见,说有要事找你。”
“长安的信使?”沈砚之有些意外,连忙道,“快请他进来。”
信使是个身着玄色衣袍的年轻男子,正是苏珩的侍从。他见到沈砚之,连忙行礼:“沈公子,我家公子让我给您带封信。”
沈砚之接过信,拆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家父踪迹已现,似在西域流沙河畔,恐有危险,望君相助。”
沈砚之心中一紧。苏珩的父亲失踪十年,如今终于有了消息,却在危险的西域流沙河,那里是山海异兽聚集之地,远比昆仑墟凶险。
他立刻去了谢临渊的闭关处,刚想敲门,门却自己开了。谢临渊走了出来,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好了很多。
“出什么事了?”谢临渊问道,他感觉到了沈砚之的焦急。
沈砚之将苏珩的信递给她:“苏珩说他父亲在西域流沙河有了踪迹,想让我们去帮忙。”
谢临渊看完信,眉头紧锁:“流沙河……那里是‘饕餮’的地盘,那东西贪吃无度,连灵力都能吞噬,极其危险。”
“那我们去不去?”沈砚之问道。
谢临渊沉吟片刻:“去。苏珩帮过我们,而且流沙河靠近西域名山‘不周山’,古籍记载,不周山可能藏着灵脉之心的线索。”
沈砚之眼睛一亮:“真的?”
“只是可能,不一定准确。”谢临渊道,“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该去一趟。”
“好,那我们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沈砚之立刻道。
谢临渊点头:“嗯,让信使回复苏珩,我们三日后在流沙河畔汇合。”
送走信使,沈砚之开始收拾行囊。他将息壤的玉盒仔细收好,又带上了足够的丹药和符箓。谢临渊则去了长老院,交代了青丘的事务,确保他们离开后,青丘不会出乱子。
次日清晨,两人骑着快马,再次踏上了征程。
青丘的朝阳洒在他们身上,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沈砚之回头望了一眼都城的方向,镇灵碑的光芒在阳光下隐约可见,像一颗守护着青丘的星辰。
“走吧。”谢临渊的声音传来。
沈砚之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催马跟上。
前路或许依旧充满危险,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边有值得信赖的伙伴,身后有需要守护的家园。
流沙河的风沙,不周山的迷雾,灵脉之心的秘密……还有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危机,都在等着他们。
但这又何妨?
年轻的心,本就该在风雨中历练,在挑战中成长。
沈砚之握紧了手中的剑,迎着朝阳,策马前行。风在耳边呼啸,带着远方的气息,仿佛在召唤着他们,去书写新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