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怕她不成?反正也要跟你回神域了,你这威胁啊,对小爷我来说,已经不管用了!”
他故意把“跟你回神域”几个字咬得格外清晰响亮。
“什么?”
“回神域?”
楚子凌和影六再次被这接二连三的重磅消息炸得魂飞天外,又是一声变了调的惊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今天的信息量太大,他们的脑子已经彻底不够用了,牵手、撇清关系、回神域……
南宫昊被他们一惊一乍的反应弄得有些不耐烦,眉头一皱,手臂一伸,极其自然、极其熟稔地一左一右勾住了楚子凌和影六的脖子,半推半拉地带着两人就往云州城的方向走,一副哥俩好、自来熟的架势。
“我说你俩今天吃炸药了?一惊一乍的,吓着我家阿絮小心小爷收拾你们。”
他先是不满地“警告”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极其“平易近人”。
“以后啊,你俩也别叫我什么南宫前辈了,听着老气横秋的,就我和阿絮现在这关系……”
他故意顿了顿,瞥了一眼身后气得冒烟又强忍着好奇的叶南絮,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弧度,
“你们就叫我南宫大哥好了,亲切。”
他勾着两人脖子的手臂紧了紧,把他们的脑袋往自己这边拢了拢,压低了一点声音,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苦大仇深、饱受摧残的表情,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诉苦:
“唉!说起来都是泪啊!小爷我也是被逼得实在没辙了,才从神域那鬼地方逃出来的。
你们是没体会过那种被家族逼婚、被老头子拿着家法追着满神域跑的滋味……”
“咦?”
原本气得要爆炸的叶南絮,脚步猛地一顿。南宫昊是从神域逃出来的?这消息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心湖,瞬间压下了大半的怒火,被汹涌而上的巨大好奇取代。
神域,这家伙居然是神域的人,她对那个地方几乎一无所知,南宫昊这个“土着”……简直是送上门的向导加百科全书啊!
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瞬间取代了羞愤之火。
她竖起耳朵,脚步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凑近了些,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南宫昊的后脑勺,生怕漏掉一个字。
他到底为什么逃婚?那姑娘什么样?神域南宫家……很强吗?
南宫昊眼角余光瞥到那个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竖起耳朵偷听的小身影,嘴角那抹腹黑的笑意更深了。
他继续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描述着自己在神域的“悲惨”遭遇,如何被家族束缚,如何被强权压迫,如何向往自由……说得声情并茂,感人肺腑。
楚子凌和影六被他搂得紧紧的,被迫听着这神域贵公子的“辛酸史”,眼神交流间充满了无奈和生无可恋。
而叶南絮,则完全被南宫昊口中那个光怪陆离、充满机遇与危险的神域世界吸引了心神,暂时忘记了算账。
几人各怀心思,一路听着南宫昊的“血泪控诉”,很快出了云州城。
为了避免麻烦(毕竟城里刚闹出那么大动静),他们又御剑飞行了好一段距离,直到暮色四合,才在一个看起来还算安宁的小镇外落下飞剑。
随意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要了几间客房。
“都累了,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出发。”
南宫昊大手一挥,颇有领队风范。
叶南絮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楚子凌也揉着被南宫昊勒得有点酸的脖子,走向隔壁。
落在最后的影六,在关上自己房门的那一刻,脸上的疲惫和听八卦时的无奈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和焦虑。
他飞快地从怀里贴身的内袋中,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块半个巴掌大小、触手冰凉的黑玉令牌。
令牌非金非石,材质特殊,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只在中心处有一个极其微小、几乎看不见的凹点。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专注,指尖凝聚起一丝精纯的灵力,小心翼翼地点在那凹点之上。
灵力如同细小的溪流,缓缓注入令牌,黑色玉牌内部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幽光一闪而逝。
影六嘴唇微动,无声地将一段信息通过灵力烙印进令牌核心——目标:君洛渊帝君。
内容:叶姑娘伤愈,实力元婴巅峰,决意前往神域焚天渊寻母。
同行者:神域南宫家子弟,南宫昊。
关系……似有暧昧,其称叶姑娘为“我家阿絮”,并言明已牵过手。
属下无能,未能劝阻。
叶姑娘安危为重,请帝君速决。
传完消息,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但眉宇间的忧色丝毫未减。
帝君此刻……会在哪里?若是知道叶姑娘要去神域那龙潭虎穴,身边还跟着个明显“图谋不轨”的神域贵公子……
影六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他小心翼翼地将黑玉令牌收回怀里,贴身藏好。
而就在影六指尖灵力注入传讯玉牌的同一时刻,远在不知多少万里之外,一片终年被狂暴混乱的魔气所笼罩、天空呈现诡异暗紫色的广袤地域深处。
魔界的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血腥混合的、令人作呕的腥甜。
大地是焦黑的,龟裂的缝隙里,暗红色的岩浆如同垂死巨兽流淌的血液,缓慢而灼热地脉动着。
在这片污秽炼狱的中心,矗立着魔帝夜枭那早已倾颓的黑色宫殿。
断壁残垣间,君洛渊的身影挺拔如亘古不化的寒冰。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此刻正死死钳在夜枭的脖颈上。
“呃…嗬…”
夜枭那张曾经睥睨六界的脸,此刻涨成了骇人的紫黑色,眼珠暴凸,死死瞪着上方那双冰冷得如同深渊寒潭的金色眼眸。
每一次徒劳的挣扎,都只换来君洛渊指下更冷酷的收紧,清晰的骨裂声在死寂的废墟中格外刺耳,像碾碎朽木。
这声音,落在君洛渊耳中,却如同点燃了沉寂万载的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