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显然刚才那一剑给了他前所未有的信心和渴望。
影六立刻点头如捣蒜,仿佛生怕落于人后:
“对对对,我也去,必须去,管他龙潭虎穴,管他能不能进那个传说中的小秘境,咱们都得去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他用力握紧了拳头,仿佛卧龙山庄的大门已经向他敞开。
叶南絮看着两人重新燃起的斗志,心里总算舒服了一点,刚才被那俩二货谄媚模样恶心到的感觉也消散不少。
她用力点点头,脸上露出了鼓励的笑容,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明媚:
“嗯!这才对嘛,做人就得有股子拼劲儿,大师兄,小六子,记住我的话——”
她学着说书人的腔调,小手一挥,豪气干云,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咱做人,就得上进。”
楚子凌和影六微微一愣,什么单车,什么摩托,这小丫头从哪听来的新词,不过肯定是好词。
“对对对!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两人异口同声地应和,三人相视一笑,气氛终于回暖。
而被彻底晾在身后、像个透明人一样的南宫昊,脸色已经黑得堪比锅底。
他堂堂剑圣南宫昊,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冷遇?不是开玩笑吗?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试图引起注意。
没人理他。
他又故意踩断了一根枯枝,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前面三人依旧聊得热火朝天,连头都没回一下。
南宫昊的额角蹦起一根青筋。他磨了磨后槽牙,眼神危险地眯起。
当听到“卧龙山庄”几个字从他们口中蹦出时,他眉头微微一挑,一丝狡黠的光芒在眼底一闪而过。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前面三人清晰听到、又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语调,慢悠悠地开口:
“哦?卧龙山庄啊……”
果然,前面三个并排行走的身影,脚步同时一顿,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南宫昊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慢条斯理地继续道:
“……那地方嘛,我去过几次,还算……熟。”
“真的?”
楚子凌和影六瞬间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猛地转过身,脸上爆发出比刚才崇拜南宫昊时更加炽热、更加迫切的光芒。
两人动作快如闪电,一左一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就“抛弃”了叶南絮,如同两块甩不掉的牛皮糖,紧紧黏在了南宫昊身边。
“太好了,前辈,您真是及时雨啊!”
楚子凌激动得差点要去抓南宫昊的袖子,被对方一个嫌弃的眼神制止,赶紧改为搓手,
“您快给我们讲讲,那卧龙山庄到底什么情况?进去难不难?那个小秘境……”
影六也眼巴巴地看着南宫昊,如同等待投喂的雏鸟:
“对对对,前辈,您见多识广,那庄主脾气怎么样?钥匙好弄吗?里面危险不?”
叶南絮一个人孤零零地被晾在原地,看着刚才还信誓旦旦要“保护”自己的两人,转眼就为了点情报,毫无节操地再次倒戈,簇拥在那个无赖身边,问东问西,那副谄媚的嘴脸……简直没眼看。
她气得腮帮子又鼓了起来,像只塞满了松子的小松鼠,对着那三个瞬间“勾肩搭背”、俨然一副“哥俩好”模样的背影,愤愤地、小声地从牙缝里挤出鄙夷:
“呵呵,这俩没原则的墙头草,真是……有奶就是娘,一点节操都不要了。”
山风吹拂,带着清晨的凉意和草木的清新。
下山的小径上,三个男人——一个得意洋洋、口若悬河,两个满脸崇拜、频频点头——在前面走着,气氛“融洽”。
而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气鼓鼓、脚步踩得山石咚咚响的少女。
南宫昊那低沉悦耳、带着点磁性、又明显带着卖弄意味的解说声,夹杂着楚子凌和影六时不时的惊叹和谄媚的附和,随着山风,断断续续地飘过来:
“在云州城地界,卧龙山庄确实是头一份……想进山庄?不难,交够‘诚意’就行……小秘境?
嘿,那才是真宝贝……钥匙?自然是在庄主那老家伙身上贴身揣着……
那老顽固,实力马马虎虎过得去,关键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倔得像头老犟驴!……”
叶南絮越听越气闷,越走越觉得脚下的小石子格外硌脚。
她瞪着南宫昊那挺拔中透着无限嘚瑟的背影,又看看身边两个已然化身“昊吹”的两二货,只觉得这趟下山的路,真是前所未有的……漫长且糟心。
就在她正兀自生着闷气,脚下踢飞一颗无辜的石子,发出骨碌碌的声响时,走在前头、原本笑得最是开怀的南宫昊,猛地刹住了脚步。
那笑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骤然扼断,突兀得令人心惊。
楚子凌和影六的笑也僵在脸上,不明所以地顺着南宫昊骤然变得惊恐的目光望向天际。
只见前方薄雾弥漫的天空中,一抹刺目的红影正以惊人的速度破开晨霭,疾如流星般朝他们所在的位置俯冲而来。
那红色鲜艳得如同泼洒的火焰,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霸道气势,撕裂了山谷的宁静。
“我滴个娘耶!”
南宫昊怪叫一声,那声音都劈了叉,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活见鬼般的惨白。
他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了一下,猛地原地跳起,左手下意识地扶住额头,仿佛天灵盖都在嗡嗡作响。
他猛地扭头,目光越过还在发懵的楚子凌和影六,精准地钉在叶南絮身上,语速快得如同倒豆子:
“阿絮,大事不妙,我得躲躲,咱们云州城见,千万别说见过我。”
最后一个字还在空气里打着旋儿,南宫昊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灰影,脚下如同抹了最滑溜的油膏,“噌”地一声,朝着与那红影飞来路径截然相反的、一片茂密得几乎不透光的树林方向,亡命般蹿了出去。
那逃窜的身法,竟比他昨日挥出的剑还要快上三分,只留下几片被气劲带起的落叶在空中打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