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章 武功进步
就在帝京暗流涌动之时,远离尘嚣的帝京城郊,一处名为“湫谷”的隐秘之地。
这里人迹罕至,四周峭壁环抱,谷底终年弥漫着阴寒刺骨的白雾。谷底中央,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潭水漆黑如墨,散发着令人骨髓都为之冻结的极致寒意。此地,正是宗天行发现的一处汇聚天地至阴之气的绝佳练功所在。
此刻,宗天行赤着上身,仅着一条黑色长裤,盘膝坐于深潭中央一块凸出水面的光滑黑石之上。
他双目微阖,周身不见丝毫内力波动,仿佛与这至阴至寒的潭水融为一体。紫金面具放在一旁的黑石上,眉心处那道细微的伤痕在幽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他在修炼的,正是凌霄阁独门绝学坐忘太虚。此功法需引天地至阴之气淬炼己身,将阴柔之力推至极致,阴极而阳生,最终达到阴阳互济、混元如一的至高境界。
往日,这深潭的至阴寒气对他而言是绝佳的补品,能迅速滋养他因强行开启玉玺而受损的阴脉,压制反噬带来的阳火燥气。
然而今日,无论他如何催动心法,那磅礴的阴寒之气涌入体内,却如同泥牛入海,再也无法激起经脉的半分雀跃与增长。一种“饱胀”甚至“凝滞”的感觉,从四肢百骸传来。
他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伸出手指,轻轻点向身下的潭水。
嗤——!
指尖触及水面的瞬间,一缕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瞬间蔓延开来,以他指尖为中心,周围尺许范围内的漆黑潭水,竟在眨眼间凝结成一层薄薄的、晶莹剔透的坚冰!寒气凛冽,连周围弥漫的白雾都似乎被冻结、驱散!
阴极之境,已然大成!这深潭的至阴之气,对他而言,已无淬炼之效。
宗天行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反而微微蹙眉。阴极虽成,但距离那玄奥的“阴极阳生”之境,似乎还隔着一层难以逾越的薄膜。
内腑与识海的暗伤,在阴气滋养下虽大为好转,但距离完全复原,尤其是识海深处那被太祖神念烙印冲击留下的细微裂痕,仍需时日温养。
他站起身,立于坚冰之上,环顾这阴寒死寂的幽谷。目光落在远处峭壁缝隙中顽强生长的一株墨绿色小草上。那小草在寒风中微微摇曳。
心念一动,宗天行并未刻意运转内力,而是自然而然地进入了“见素抱朴”的玄妙心境。
刹那间,世界在他感知中变得无比清晰而缓慢。潭水的流动不再是混沌一片,他能“听”到每一道水纹细微的碰撞与消融;寒风的轨迹不再是杂乱无章,他能“看”到气流绕过岩石、拂过草叶时留下的无形涟漪;甚至那株摇曳小草根茎汲取地下微弱水分的细微脉动,都清晰可辨!
他的感知如同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向四周扩散。一丈…两丈…三丈!
就在感知力触及三丈外一块看似寻常的嶙峋怪石时,宗天行的心神微微一动。在那怪石粗糙的阴影缝隙里,一丝极其微弱、几乎与岩石本身气息完全融合的生命波动,被“见素抱朴”那洞悉万物本质的奇异力量精准地捕捉到了!
那是一只通体灰褐色、与岩石颜色一模一样的“石隐蜥”!它拥有着近乎完美的拟态能力,连呼吸和心跳都微弱到极致,寻常武林高手即便走到近前也绝难发现!
然而此刻,在宗天行“见素抱朴”的心境映照下,这蜥蜴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般无所遁形!它的轮廓、它冰冷的体温、它缓慢的心跳、甚至它那充满警惕微微转动的眼珠…都清晰地映射在宗天行的识海之中!
“三丈…见素抱朴的洞察范围,竟已能覆盖三丈!”
宗天行心中微震。这门得自凌霄阁的独门异术,在他阴极大成、识海经历太祖神念烙印冲击后,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三丈之内,洞察秋毫,明察敌意,先机尽握!这对他未来应对暗杀、探查敌情,无疑是巨大的助力!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内视己身,经脉中奔流的内力虽不复巅峰时的狂暴磅礴,却更加精纯凝练,如汞似浆,带着一种阴极圆满后的深邃与韧性。
内腑的震荡已然平复,识海的刺痛也大大减轻,只余下些许需要时间温养的细微暗痕。
“伤势…已好了七八分。”
宗天行心中有了判断。他拾起一旁的紫金面具,重新覆于脸上。冰冷的面具触及皮肤,带来一丝熟悉的安定感。
他望向帝都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山峦,落在那座庄严的古刹之上。
照江大师…那位在开启玉玺时与他一同承受梵音反噬的首座…他伤势如何了?是否如自己一般挺了过来?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照江大师的伤,某种程度上是因他强行开启玉玺所致。而大觉禅寺,更是守护佛泪花的关键之地。
“是该去看看了。”宗天行低语一声,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至阴至寒的湫谷深潭,朝着帝京城内,大觉禅寺的方向,疾掠而去。
大觉禅寺,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肃穆的气息。宗天行在知客僧的引领下,穿过几重静谧的院落,来到照江大师静养的禅房。
房内陈设简单,一榻、一几、一蒲团而已。照江大师盘膝坐在榻上,脸色虽依旧苍白,气息却比之前平稳了许多,眼中也重新有了神采,只是眉宇间仍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看到宗天行进来,他挣扎着想要起身。
“大师有伤在身,切莫多礼。”
宗天行一步上前,轻轻按住照江大师的肩膀。
“阿弥陀佛,宗院主亲临探望,老衲感激不尽。”照江大师声音有些沙哑,但中气足了几分,“托院主洪福,老衲这条命,算是从鬼门关捡回来了五六成。只是这身修为…唉,怕是再难恢复往日了。”他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大师能挺过此劫,已是佛祖庇佑。修为之事,徐徐图之,必有恢复之日。”
宗天行安慰道,随即关切地问:“寺中其他大师伤势如何?”
“方丈师兄与普光、普辉两位师侄,根基深厚,恢复尚可,但也需长期静养。其余参与结阵的弟子,大多元气大伤,非三五年苦功不能复原。”
照江大师叹息一声,“梵音反噬,非同小可。倒是院主您,强行引动太祖神念,伤势只怕比老衲更重?观您气色,似乎…已大有起色?”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宗天行,虽然面具遮掩,但那股渊渟岳峙的气度似乎比上次相见时更显沉凝。
“侥幸有所恢复。”宗天行并未多言自身情况,将话题引向关键:
“大师,玉玺之秘,非佛泪花不可解。九年之期漫长,变数太多。不知大师可知,除贵寺外,天下还有何处可能有此奇花留存?”
照江大师闻言,眉头紧锁,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