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章 梵音反噬(二)
龙脉玉玺在浩瀚佛力的冲刷下,开始剧烈震颤!
其上流光溢彩,印钮的九条盘龙仿佛活了过来,发出低沉的龙吟!暗格中的梵文薄片更是爆发出刺目的暗金色光芒,如同一个小太阳!一股浩瀚、古老、充满开天辟地般霸道气息的能量波动,在佛力结界的压制下,如同被困的洪荒巨兽,疯狂地左冲右突!
“就是此刻!”
怀迪大师一声低喝,如同惊雷!
早已立于法坛之前的宗天行,眼中精光暴涨!他猛地一步踏出,玄青色大氅无风自动!紫金面具上幽光大盛!,体内内力运转到极致!一股精纯浩瀚、至阳至刚却又带着独特韵律的内力,如同决堤的洪流,毫无保留地通过法印,轰然注入玉玺本体!
“嗡——!!!”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巨响在玉玺内部炸开!整个大雄宝殿都在剧烈摇晃!瓦片簌簌落下!
宗天行的内力如同钥匙,瞬间沟通了玉玺核心!那道被佛力结界暂时压制、安抚的太祖神念烙印,如同沉睡的火山被彻底引爆!
一股蕴含着无上武道真意、却又充斥着开国帝王杀伐果断、睥睨天下意志的磅礴意念洪流,顺着宗天行的内力,狂暴无比地反向冲入他的识海!
“噗——!”
宗天行如遭九天雷亟,身体猛地一震!
一口滚烫的鲜血如同箭矢般喷出,狠狠溅射在供奉玉玺的法坛之上,染红了洁白的绸缎!他脸上的紫金面具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一道细微却刺眼的裂痕出现在眉心位置!
痛!难以想象的剧痛!
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他的脑海!无数蕴含着武道至理的碎片信息、狂暴的杀伐意念、帝王的无上威严…如同失控的洪流,疯狂冲击、撕扯着他的精神!
没有佛泪花汁的调和缓冲,这神念烙印的冲击直接而霸道!宗天行的“风起云涌”神功自发运转到极限,试图消化、梳理这洪流,却如同螳臂当车!
他周身气息剧烈波动,玄青色大氅被狂暴的内力鼓荡得猎猎作响,脚下的青砖寸寸龟裂!紫金面具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稳住心神!引而不发!万勿强纳!”
怀迪大师焦急的声音如同醍醐灌顶,在宗天行几乎要被洪流淹没的识海中响起。
宗天行咬紧牙关,舌尖都已被咬破,满口血腥。他运起坐忘太虚神功,强行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不再试图去理解那狂暴的神念信息,而是如同中流砥柱般,死死守住自己的识海边界,将那股恐怖的意念洪流艰难地“引导”向玉玺之外,试图将其“释放”或“散去”。
然而,失去佛泪花汁的调和,这引导过程同样凶险万分!
狂暴的意念与佛力结界剧烈冲突,在法坛周围形成一片混乱的能量乱流!五十名僧众脸色发白,诵经声更加宏大急促,竭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结界!
“轰!!!”
又是一次剧烈的能量对撞!几名修为稍弱的僧人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身形摇晃。整个大阵都受到了冲击!
宗天行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踉跄后退数步,每一步都在青砖上留下深深的脚印!紫金面具上的裂痕又蔓延了几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如同被烈火灼烧,脏腑剧痛,识海更是如同被重锤反复轰击,阵阵眩晕袭来!
“散!”
怀迪大师当机立断,发出一声蕴含佛门狮子吼的断喝!
他双手结印,强行引导着大阵的佛力,不再压制,而是化作一股柔和却坚韧的力量,如同巨大的手掌,猛地将宗天行与玉玺之间那狂暴的能量连接“推”开!
“噗通!”
连接断开,宗天行再也支撑不住,单膝重重跪倒在地,一手撑地,一手捂住胸口,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面具下的鲜血,顺着下颌滴落在地。
玉玺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恢复了平静。大殿内狂暴的能量乱流也缓缓平息。五十名僧众如同虚脱般,诵经声停止,许多人直接瘫软在地,汗如雨下,显然消耗巨大。
怀迪大师快步上前,搭住宗天行的手腕,一股精纯平和的佛门真气探入,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内腑震荡,经脉多处受创!识海更是遭巨力冲击,恐有暗伤!宗院主…你…”
宗天行艰难地抬手,阻止了怀迪大师的话。他缓缓抬起头,紫金面具上的裂痕在烛光下触目惊心。他的声音嘶哑,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虚弱,却依旧清晰:
“大师…不必多言…天行…心中有数。”
他喘息着,目光扫过恢复平静却依旧神秘的玉玺,带着一丝不甘,更多的却是决断,“佛泪花汁…不可或缺…强行开启…徒增凶险…只能…等!”
他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站直身体,尽管身形有些摇晃,但那股渊渟岳峙的气度仍在:“九年…便九年!这九年,天行…会为大夏…守好这江山!待佛泪花开…再启玉玺!”
宗天行强行开启玉玺失败、身受重伤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帝京高层。
虽然具体细节被严格封锁,但宗天行闭门谢客、天枢院气氛凝重却是事实。
这个消息,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了不同的涟漪。
紫宸殿内,皇帝听到密报,眉头深锁。他既为玉玺之谜依旧难解而失望,又为宗天行的伤势感到一丝忧虑——宗天行宁可冒着身死道消的风险去强开玉玺,也不愿接受自己的赐婚…看来那锦城李家之女,也必然大有来头,不然,怎么可能会让宗天行的爷爷都愿意订婚。
看来,只能等宗天行伤势好转以后,才能解开了。
宗天行在府邸静养数日,凭借深厚修为与珍贵丹药,内腑伤势虽未痊愈,但行动已无大碍,只是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眉心处那道因面具碎裂而留下的细微伤痕,更为他添了几分沉郁之气。
紫金面具重新覆于面上,遮掩了所有虚弱,只余下那双深邃依旧的眼眸。
皇帝的召见旨意如期而至。
踏入熟悉的紫宸殿御书房,宗天行能明显感觉到气氛的不同。
皇帝端坐于御案后,眼神复杂,少了平日的亲近,多了几分探究与难以言喻的沉凝。案上放着一份显然是刚调阅出来的陈旧卷宗。
“臣,宗天行,参见陛下。”
宗天行依礼参拜,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
“爱卿平身,赐座。”
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目光却如实质般落在宗天行脸上,仿佛要穿透那层冰冷的紫金面具,“爱卿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谢陛下关怀。些许内伤,已无大碍,静养些时日便可复原。”宗天行谢恩落座,姿态恭谨却挺拔。
皇帝沉默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御案上的卷宗,发出笃笃的轻响,在安静的御书房内格外清晰。
他终于开口,单刀直入,问出了那个盘旋心头多日的问题:
“宗卿,前番朕提及赐婚,你以与锦城李家小姐李婉扬有婚约为由婉拒。朕当时心绪不佳,未曾细问。
这几日,朕翻查旧档,心中疑惑更甚。”皇帝的目光锐利起来,“你祖父宗千里公,乃开国元勋,功勋彪炳,性情刚烈,最重门第清誉。他老人家…怎会为嫡长孙,向一介商贾之家提亲?此事实在…有悖常理。爱卿可否为朕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