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谷在南方潜身缩首七八年,不自量力要我和天剑宗作对么!”
声音远远传来,震得路边的树叶纷纷落下。
“宗主来了!”
李天行大喊一声,望向远处,果然见白无瑕凌空虚行,刹时间已在自己面前立定。
只见后面天剑宗的长老沈剑心和宋秋水带着大批天剑宗弟子围了上来。
“好手段,好算计!”
云隐见到情势不利,嘴上功夫依然不服。
“云旗主,别以为我不知,你将花褪残红一意滥用,全不念你创派祖师创建此功的初心。我听说,数月前,你将此功传给赤霄剑客李中行,伤了凌霄阁的欧阳逸风,但此功并不是无敌于天下的。”
白无瑕冷眼旁视,显然对云隐表示不满。
“白宗主,现在我们是处于下风,但你要想清楚,那云逸风已中了花褪残红之毒,虽然已解了一部分,但余毒发作,后果你是知道的。”
“住口。云旗主,你不要忘了,我入天剑宗之前,也是凌霄阁的弟子。这云逸风是凌霄阁的人。你说,我会善罢甘休吗?废话少说,拿解药来!”
“你当我云隐是吓大的?”
云隐目视何三畏。
“不发信号更待何时。”
何三畏拿出信号,正准备发出之时,白无瑕一声怒喝:“给我趴下。”
众人眼前一花,白无瑕已至何三畏面前,剑身发出淡淡的紫气,何三畏全身感到威压袭身,便已被制服在地,那信号冲在他脸上,“波”的一声炸开,他头发四散,脸色变黑,显得狼狈至极。
“紫气东来!”
月影谷中一些见过世面的教众忍不住喊了出来。
白无瑕连点数指,以独门手法封住何三畏的穴道。身形又一闪,来到宗天行身边,将手一拂,一股阳和的内力朝宗天行输了过去,又手指连点,护住了宗天行心脉诸处大穴。
他制住何三畏,再给宗天行点穴,不过瞬息之间。月影谷和影社众人面面相觑,内心大为担忧。
宗天行醒转过来,知道是白无瑕出手,在白瑾瑜的搀扶下站直了一些。
“多谢师兄出手相助。”
“师弟不必如此,快用放浪形骸疗伤!”
白无瑕回身,用目光横扫月影谷和影社诸人。众人心中“咯噔”一下,不少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李天行快步走至张经面前,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药粉,给张经涂上。
白无瑕将手搭在何三畏肩上,微一用力,内力吐将出来,何三畏骨节“咯咯”作响。
“士可杀不可辱。白宗主,我影社也是不好欺负的。”
何三畏脸上冷汗直流,嘴上仍不屈服。
“你也配称士?作为杀手,拿人钱财,替人消实也就罢了,还去学什么花褪残红,这是给你的一点教训。”
白无瑕加大力度,何三畏豆大的汗珠冒了下来,但他当着影社其他成员的面,极力支撑,不发一言。
宗天行拿过那一支断箭,往何三畏脸上一拂,何三畏脸上出现一道血痕。
“既然你何三畏不发一言,这花裉残红的滋味,看你能挺到几时。”
白无瑕一回身,破空之声大作,那断箭带着凌厉的劲风,竟然向云隐刺去。
云隐见白无瑕制住何三畏,就暗暗戒备,眼前断箭刺来,她运起十成内力在袖上,向断箭拂去,同时足尖轻点,向后退去。
白无瑕早就料到云隐有此一招。在云隐还未后退之时,身形极快地闪到云隐身后,无数道剑影后发先至,封住了云隐的退路。
云隐若再后退,势必死于白无瑕剑下,她万念俱灰,向左闪避,“噗”的一声,那带有花褪残红之毒的半截断箭,深深没入云隐的左肩!
云隐也是当世一流高手,竟然不是白无瑕一合之敌!
“若白无瑕真的痛下杀手,何社长和云旗主只怕早已是白无瑕的剑下亡魂。此人武功如此之高,我等何苦和天剑宗作对?”
不少教众和影社帮众月神情沮丧,斗志全无。眼望四周,想着如何突围而出。
宗天行在运功疗伤之时,已感应到白无瑕已经连用醉蝶穿花、紫气东来、神龙九霄诀等多种天剑宗绝学制敌。
“师兄救我等心切,一出手就全力施为,我不能有负师兄。”
宗天行运劲绵绵密密。又听得何三畏忍痛呼叫,云隐拿出解药的声音。
他体内花褪残红之毒,全凝于阳明胃经之上,再集结到喉头,“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师弟别动。”
白无瑕双手一拂,压住正欲起身的宗天行,一股阴柔的力道从宗天行百会穴注入。
宗天行虚弱至极,得这阴性内力相助,导引至任、督二脉,周流全身,他再次“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此血黑中带红。
白无瑕身上紫气大盛,一股至阳之力从宗天行膻中穴汇入,双手连弹,解开了宗天行心脉诸处大穴。
宗天得这至阳之力为引,集小流而入百川,周身十二经络,归于丹田。他脸色由白转红,花褪残红之毒全部解了。
宗天行睁开眼睛,但见云隐和何三畏服下药丸后,正在行功,二人先后吐出一大口黑血,站了起来。
“云旗主、何社长。今日之事,就此了结。我天剑宗也不为难你们,你们也不要为难我天剑宗的贵客赵大人。你们走吧。”
云隐和何三畏心如死灰,手下人众脸上麻木,呆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云旗主,何社长,若此时我天剑宗出手,你们势必全数命丧于此。还待在这里等着过年吗?”
云隐和何三畏对视一眼。
“你还在想着你们的后援吧。实话告诉你们,后面来的刀客和皇后禁军,早在天门岛上被我们收拾了。”
长老沈剑心大声喝道。
另一长老宋秋水冷笑道:“你们的后援,我们上大山岭之前,就已经制服了他们,现在就在山下,你们下山之时,自己去解开他们的绳索。”
赵天宠见大局已定,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
白宗主的武功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一见,让我赵某人大开眼界。天剑宗有白宗主这样的高手坐镇,实乃我等之幸。
他转向云隐和何三畏,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云旗主、何社长,今日之事,天剑宗已显宽容之量,希望你们能够吸取教训,不要再轻举妄动。江湖之大,和气生财,何必非要弄得两败俱伤?
听到此处,云隐和何三畏再不犹豫,将手一挥,影月谷教众和影社帮众灰溜溜下山去了。
赵天宠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白无瑕身上,语气转为诚恳:
白宗主,今日之事,全因我赵某人牵连,若有需要我出力之处,尽管吩咐。天剑宗的恩情,我赵某人铭记在心。
白无瑕淡然一笑,目光穿透了场上的紧张气氛,声音平和却充满力量:“赵大人过誉了,天剑宗向来以武会友,以和为贵。今日之事,只是解决了一些江湖上的误会。”
“云旗主和何社长既已离去,我们便不必再追究。江湖风波,总是难免,但天剑宗的门,永远为正义和公道敞开。”
他的目光在赵天宠身上稍作停留,似乎在传递着某种深意:
“赵大人,江湖之大,天剑宗虽有一席之地,却不敢妄自尊大。今后若有所托,天剑宗定当尽力而为。”
赵天宠拱手作礼,面带敬意地说道:“白宗主的胸怀与武艺,赵某今日算是大开眼界。天剑宗有白宗主这样的领袖,实为武林之福。今日之事,白宗主处理得既公正又大气,赵某佩服之至。”
赵天宠转向宗天行,目光中流露出真诚的赞赏:“云少侠,今日之事,你身中奇毒仍能保持镇定,这份胆识和毅力实在令人钦佩。江湖有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未来定能扬江湖正气。若为朝中正义之士所用,更会福泽于天下。”
赵天宠面带微笑,转向白瑾瑜,语气中满是赞赏:“白少侠,你不仅武艺超群,更有一颗仁心。在护送我的过程中,胆识和智慧俱备,这份勇气和担当,实在令人敬佩,未来定能光大门楣。”
宗天行微微颔首,面带谦逊之色:
“赵大人过誉了,我仅是尽了作为天剑宗弟子的本分。今日能安然无恙,全赖师兄的及时救治。江湖之大,我还需不断学习,以期不负师门教诲,为武林正义贡献绵薄之力。”
白瑾瑜则抱拳回礼,语气中带着坚定与感激:
“赵大人的赞赏,瑾瑜愧不敢当。身为天剑宗一员,护卫贵客安全本就是我之责任。今日之事,也是我历练成长的机会。未来,无论在江湖还是朝中,瑾瑜定将秉持正义,不负众望。”
赵天宠点了点头。
白无瑕朗声道:“赵大人,皇后追杀你,乃是你身上带了重要的信物。如今大敌已退。我本当亲自相送,只是我帮还有一些急务需要处理。”
白无瑕拉过宋长老。
“这是我宗的宋秋水长老,武功高强,让他护送你到渡口。渡口有我天剑宗好手,还有我好友焦三通、武大值、王元波在那等着,一行护送你到达安全之处。”
赵天宠连声称谢。朗声道:“我贵为太后外甥,皇后也必不会如此追杀于我。只因皇后专权,在当朝的文官士子中,不约而同结成了文社。
文社总长在去年去世,群龙无首,韩大人年事已高,提议将文社的信物生花笔送到襄阳府的文仙谷去,免为皇后所夺来控制群臣。”
众人这才明白为何皇后不惜代价,甚至派出朝中正规队伍追杀赵无忌的真正原因。
“只要赵某出了这云梦泽,皇后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再来追杀。襄阳漕帮帮主龙九,乃我生死之交,襄阳守备是韩大人的人。只要生花笔交付,皇后追杀我也是无益,我自然就安全了。”
“点炮!”
李天行大喊一声。只见天剑宗弟子在前面,将带的礼花一个个点燃。
在阵阵烟花轰鸣声中,天剑宗弟子站成一排,连声大喊:
“恭送贵客赵大人,恭送贵客赵大人。”
烟花二十八束,天剑宗最高规格。
张经走到宗天行和白瑾瑜面前:
“二位兄弟,这两天我们出生入死,共同进退。若以后用得着我张经,张某甘愿赴汤蹈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宗天行和白瑾瑜回了一礼,张经快步赶上赵无忌,往大山岭山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