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弃拿起骰盅,哗的将三颗骰子一次铲进去,动作潇洒熟练,清清爽爽。
薇姐本来忧心忡忡,见是一位老手,脸色顿时放松一半。
无弃手一抬,将骰盅举在半空,上下翻飞左右摇晃,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故意时不时伸到对手面前。
杜公子越来越不耐烦:“你他妈有完没完?”
无弃咧嘴露出邪笑,猛地往案上一拍,咣!眼睛看都不看,朝对方挑衅的努努嘴。
“喂,打开吧。”
杜公子哼了一声,面上假装不在乎,小心翼翼揭开骰盅……顿时两眼放光,仰头哈哈大笑。
女子们好奇伸头望去,不自觉捂嘴低呼:“唉呀!”
三颗骰子,分别——
一、一、二点。
总共只有四点。
这是第二小的点数,除了三个一,谁都比它大。
杜公子笑的横肉乱颤:“哈哈哈,哈哈哈,我当什么厉害角色呢,没想到是个草包。赢面这么大,本公子都懒得……”
他差点说漏嘴,把“懒得出老千”说出口。
紫裙女和绿裙女相顾神色黯然,低下头默不作声。她俩虽不认识无弃,但打心眼里不希望他输。
薇姐虽然心里害怕,但无弃毕竟是好姐妹派来的,只能硬着头皮求情。
“杜公子,能否给奴家一个面子,放这少年一马,今晚的费用全免,奴家再找两位年轻貌美姑娘,四个人一起陪您如何?”
杜公子冷笑道:“面子?哼,你个出来卖的贱货,有啥面子?少跟本公子啰嗦,滚一边去!”
薇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也无可奈何,轻声埋怨无弃:“你这孩子,干嘛这么冲动啊,唉,现在怎么办啊?”
无弃满脸懊恼气急败坏,忽然抓起骰盅,怒砸骰子:“狗东西!我让你害小爷!让你害小爷!让你害小爷!”
咣咣咣,咣咣咣,骰子被砸的乱跳。
杜公子一把抓住手腕,夺下骰盅:“哈,想干嘛?本公子还没摇呢!”
他不慌不忙捡起骰子,一颗、一颗往骰盅丢,举在半空用力摇晃,叮叮叮、叮叮叮……一边摇晃骰盅,一边冲对手挤眉弄眼,撮起嘴得意吹响口哨,瞿——
叮叮叮、叮叮叮……他一直摇晃迟迟不落,故意拖长时间,让对手充分品尝恐惧的滋味。
过了许久。
他感觉耍够了,咣的拍下骰盅。
他掏出一张银票丢在案上,冲两位年轻女子努努嘴:“谁开盅,钱就是谁的。”然后得意洋洋双手抱胸,等着二人争抢。
没想到,两名女子谁都没动,你看我我看你,满脸不知所措。
杜公子感觉没面子,两眼一瞪:“怎么?看不起本公子?”
两名女子吓得直哆嗦,一齐颤巍巍伸出手,最后绿裙女指尖率先触碰到骰盅,不得已拿起来,闭上眼睛不敢看结果。
“哇呜——”薇姐和紫裙女同时发出欢呼。
绿裙女赶紧睁开眼睛。
三颗骰子,清清楚楚三个一点。
哈,无弃居然赢了。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杜公子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气的一把抓起骰子。
绿裙女以为迁怒自己,吓得赶紧抱头,躲在酒案下。杜公子愤怒挥手,三颗骰子砸向酒案,叮叮叮叮上下弹跳……一颗落在案上,另外两颗落在地上。
匪夷所思的是,三颗骰子全部是一点朝上。
杜公子发现不对劲,捡起一颗骰子,举到眼前仔细打量……指着无弃怒吼:“你他妈敢作弊!”
无弃一脸不屑:“喂,你搞搞清楚啊,骰子是你的,不是我的!”
“你——”对方气的哑口无言。
这三颗骰子是他找匠师专门定制的,每一面都有机关,摇之前按一下哪面,最终结果就是哪面朝上,想要几点就是几点。
无弃以前见人用过,所以一听声音,就知道有猫腻。
他刚才假装懊恼,拿骰盅拼命砸骰子,其实是在破坏机关,全部卡死在一点那个面,无论怎么掷,永远都是一点。
杜公子完全蒙在鼓里,还傻乎乎像之前一样操作,结果当然不出意料。
无弃早看出来,这家伙就是个菜鸟,手法粗糙笨拙,只会靠骰子作弊,欺负欺负女人,但凡遇上高手,十赌十输,只有送钱的份。
“喂,你输啦!”无弃指指对方裤裆:“跟你那玩意儿告别吧!”
紫裙女和绿裙女想笑不敢笑出声,捂住嘴巴憋的满脸通红。
薇姐打圆场,笑呵呵道:“小哥,奴家知道你是开玩笑,好啦,你先下去吧,我一会儿找你。”拍拍肩膀,把人往外推。
杜公子一向作威作福惯了,哪里咽的下这口气:“不准走!骗了本公子还想走,做什么春秋大梦!”
无弃转过头,一脸嫌弃:“你是不是爷们?咋跟乡下娘们似的,输了还想撒泼啊?你裤裆里到底啥玩意儿?该不会是假的吧?”
这下杜公子被彻底激怒:“你他妈找死!”
伸手拿插在案板上的匕首。
无弃早有防备,身形一动,后发先至,抢先将握柄攥在手里,顺势一挥,架在对方脖子上。
紫裙女和绿裙女吓得面如土色,连滚带爬闪到一边。
薇姐见势不妙,赶忙劝道:“小哥,快把匕首放下!大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这时,杜公子两名保镖听见声音不对,提剑冲过来。
无弃匕首不动,人绕到杜公子身后,慢条斯理道:“叫你手下离远点,我这人胆子小,万一不小心手抖,你可别怪我啊。”
杜公子还在嘴硬:“你、你不敢!你赶快放开老子,不然把你全家杀光光。”
“唉哟,我好怕呀。”无弃故意动动手腕,湛蓝匕刃立刻划出一道口子,脖子汩汩涌出鲜血。
杜公子吓的不轻,冲手下怒吼:“你们滚……滚远点……快滚啊!”
两名保镖面面相觑,一点点往后退。
无弃嘴里不住吆喝:“远点……再远点……再远点……”
两名保镖全部退出露台。
无弃问杜公子:“喂,你认不认输啊?”
“……”
对方不吭声。
无弃再次动动手腕,脖子又添一道伤口。
对方立刻服软讨饶:“别别别,我认输、我认输。”
“输的人要怎样?”
“……要割……割掉……那玩意儿。”
无弃换了一副口气,商量道:“我这人呢一向好说话,你是打算现在割呢,还是先欠着,以后再割?”
杜公子赶忙答道:“先欠着、先欠着。”
“我怕你赖账,你必须写张欠条。”
“好好好,好好好。这里没有纸笔啊。”
“别担心。”无弃伸出手:“薇姐,把你的手帕给我。”
薇姐有些犹豫,生怕杜公子秋后算账。
反倒是杜公子怕无弃反悔,急的破口大骂:“你他妈贱货等什么呢?快给他啊!”
薇姐这才从袖管掏出手帕,递给无弃。
无弃将手帕摊平在案板上:“写吧。”
“没……没有笔墨啊。”
“把手指伸上来。”
杜公子不情不愿,将手指伸到脖子旁。
无弃手一挥,湛蓝匕首割出一道伤口,汩汩往外冒血。
“现在写吧。别担心,血不够还可以再割。”
“写……写什么?”
无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杜枭。”
“你这么写——‘本人杜枭,赌艺不精,将阳物输给苍无弃,但凡债主索要,必须随时归还,不得耍赖。镜月二十年正月初八。’最后按个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