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弃躲在后门里面,小心翼翼伸头窥探。
月光昏昏,后院悄然无声。
今晚没有风,药圃安安静静,枝叶藤条一动不动。他转动视线来回寻找,始终不见人影,最后将目光对准一处——
炼丹房。
门窗紧闭,窗纸透出微弱灯光。
无弃蹑手蹑脚走过去。
忽然,房里传出一阵女人尖叫。
“啊……放开我……混蛋……快放开我……混蛋……快放开我……混蛋……放开我……”
尖叫声划破寂静,在夜幕下来回荡漾。
嘶,无弃皱起眉头,女人声音十分耳熟,像是自己认识的人。难道是哪位合欢坊姐妹,被古三爷掳来这儿?
他仔细回忆,挨个比对,却没一个相似的。
啪——
一声清亮响脆的耳光打断尖叫。
莽哥咆哮咒骂:“妈的,小婊子,别给脸不要脸!……你给老子听清楚,再他妈不老实,当心送你个大花脸,下到阴曹地府也是个丑八怪!”
接下来,声音全无。
无弃悄悄摸到门口,把眼睛凑在门缝上。
屋内情形一目了然。
隔着鼎炉,靠墙原本堆放十几只麻袋,里面装满药材,撑的鼓鼓囊囊,现在被扒下来,平平摊在地面,一只紧挨一只,临时拼凑成一张床。
莽哥站在“床”边,上身脱的精光,露出野兽一般胸肌。
双手不停在腰间忙活,一圈圈解开裤腰带,目光贪婪紧盯“床”上。
一名女子头发披散,衣服凌乱不堪,身子蜷缩在角落,一个劲瑟瑟发抖,嘴角挂着血渍,左边脸颊红肿,掌掴印清晰可见。
嗯?
无弃感觉十分眼熟,定睛一望,我去,那女子竟是阿七。
莽哥早已欲火焚身急不可耐,嘴里不停催促:
“你他妈别磨蹭啦,快点脱衣服!……你只要乖乖听话,把老子伺候舒服,老子跟观主说说情,说不定能饶你一命。”
阿七听完一声不吭,反而将衣服裹的更紧。
莽哥怒不可遏:“你个臭骚货,少他妈跟老子装清纯!你要是不想勾搭,怎会跟我们这帮男人厮混在一起?”
“哼,实话告诉你吧,你入伙第一天晚上,老子就想对你动手,可惜干爹不让。”
“干爹要拿你换半斤‘铜皮铁骨油’,硬生生让老子憋了这么久,真他妈快憋炸了。”
阿七大吃一惊:“你们……第一天就知道我是女的?”
莽哥满脸不屑:“废话!就你那娘不叽叽样子,傻瓜才看不出呢!你还以为自己装的挺像,哈,真他妈笑死人啦。”
他话一出口,伤的不止阿七。
屋外那人更加破防。
无弃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狠狠扇了一记耳光。
我为啥没看出她是女的?……我和她从早到晚在一起,为啥没看出来?……天呐,这怎么可能啊?……
无弃啊无弃,你他妈就是个笑话!……枉你在妓馆生活十几年,自诩资深业内人士,居然男女不分,简直丢人丢到家啦……
你丢了老爹的人,你丢了老鸨的人,你丢了那些姐妹的人,你丢了整个合欢坊的人……甚至坊中猫猫狗狗,都为你抬不起头!
以后别再自吹混过妓馆,你真的不配!
……
无弃从小到大梦想开一间妓馆,广迎宾客日进斗金,过上老鸨那样没皮没脸堕落生活。如今看来……唉,希望渺茫啊。
无弃精神恍恍惚惚,陷入深深自卑。
与此同时,莽哥已褪下裤子,脱得一丝不挂,饿狼一般扑向阿七。
“啊……别碰我……滚开……滚开……”
阿七惊声尖叫拼命反抗。
可一个弱女子怎会是铁塔一般巨汉对手?
莽哥仅用一只左手,轻松控制住阿七双手,往上举过头顶,下身压住两条大腿,让她无法动弹,最后伸出空闲的右手,慢条斯理解开上衣纽扣……
白花花胳膊、鲜红色肚兜,晃的人眼花缭乱。
“哟嗬,身上咋这么白?”莽哥有些意外,伸手拧了把脸蛋:“哈,小婊子,你居然在脸上抹灰,难怪这么黑。让老子瞧瞧,别处是不是更白啊。”
他嘿嘿狂野狞笑,抓住肚兜下摆,正欲一把扯掉……
咣!
大门忽然被踹开。
一个瘦弱身影,义无反顾冲进来。
莽哥转头一望,顿时愣住:“你?”
“不是我。”
无弃的回答莫名其妙。
不过,这是真心话。
他完全没料到自己会破门而入。
他亲眼见识莽哥的可怕,浑身涂抹“铜皮铁骨油”,刀枪不入,自己这个修士,连半吊子都不算,除了送死,啥也干不了。
但自己确实冲进来,货真价实站在莽哥面前。
无弃绞尽脑汁,唯一能想到解释——
职业反应。
无弃在合欢坊时,每每遇到客人醉酒欺负姑娘,必须第一时间上前帮忙,不是跟客人打架,而是尽量把客人拉开,防止自家姑娘吃亏。
这反应早已深深刻进脑子,根本无须思考,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站在屋里,感觉就像做梦。
唉,谁让自己是资深业内人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