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托兰西斯府邸的“盛怒”
托兰西斯府邸那间充斥着各种奇珍异宝、此刻却仿佛被低气压笼罩的起居室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特兰西伯爵一回到府邸,便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又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猛地将手中那件昂贵的丝绒斗篷摔在了铺着波斯地毯的地板上。他脸色铁青,那双一蓝一金的异色瞳中燃烧着显而易见的怒火,胸膛因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逆子!!”他低吼出声,声音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尖锐,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那个该死的杂种!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来回踱步,银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激烈晃动,如同月光下汹涌的波涛。
“我托兰西斯家族的脸,都被他丢尽了!!”他猛地停下脚步,异色瞳死死盯着壁炉中跳跃的火焰,仿佛那火焰就是阿洛伊斯,恨不得将其焚为灰烬,“勾引有夫之妇!还是文森的妻子!他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是不是我平时对他太过‘宽容’,让他忘了自己该待的位置?!”
他的愤怒听起来如此真实,充满了被背叛的羞辱感和对家族声誉受损的痛心疾首。然而,若是有心人仔细观察,或许能从那过于激烈的、甚至带着一丝表演痕迹的愤怒之下,捕捉到一丝极其隐晦的、冰冷的平静。仿佛这场风暴,早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是他乐于见到的。
克洛德·弗斯达斯静立在阴影里,如同沉默的礁石,任由特兰西伯爵的怒火如同海浪般拍打而过,却无法撼动他分毫。他镜片后的金色瞳孔平静地注视着特兰西,没有任何劝慰,也没有任何附和,只是静静地履行着他作为“执事”的职责——在主人情绪激动时,提供一处稳定的背景。
艾利斯塔则如同真正的影子,守在房间最深的角落,无头的姿态散发着亘古的冰冷,对眼前人类的情绪风暴毫无反应。
第二幕:凡多姆海恩府的决绝与发现
与此同时,凡多姆海恩府邸则笼罩在一片真正压抑的、如同葬礼般的死寂之中。
文森·凡多姆海恩没有乘坐马车,而是独自一人,踏着夜色,步行回到了府邸。他身上还穿着比赛时的礼服,但原本挺括的布料此刻显得有些褶皱,藏青色的短发也不再一丝不苟,几缕发丝凌乱地垂落在额前,遮住了他一部分眼神。
他没有理会躬身迎接的仆从,径直走向书房旁边的酒柜,取出一瓶烈性威士忌,甚至没有使用酒杯,直接对着瓶口灌了几大口。灼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刺痛,却无法麻痹内心那翻涌的、混合着屈辱、愤怒以及某种……隐秘快感的复杂情绪。
他的脸上没有了在音乐厅里那“崩溃”的痕迹,只剩下一种深沉的、近乎冷酷的平静。那双蓝色的眼眸,如同结了冰的湖面,看不到底。
不久之后,一份早已拟好的离婚协议,被送到了刚刚苏醒过来、哭得几乎脱力、容颜憔悴(失去了特兰西伯爵的妆容加持,露出了原本的雀斑和暗沉)的瑞秋·凡多姆海恩面前。
文森的态度决绝得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他没有见她,只是通过管家传达了最终的决定。协议条款清晰而冷酷:瑞秋·凡多姆海恩将失去凡多姆海恩伯爵夫人的头衔和一切相关权益,但会得到一笔足够她余生挥霍的赡养费。同时,夏尔·凡多姆海恩和夏尔·凡多姆海威(注:根据用户前文,似乎有两位孩子,此处沿用)的抚养权,将完全归属于瑞秋。
这一条,在旁人看来,或许是文森愤怒至极,连孩子都不愿再看到这个不贞的妻子所出。但更深层的含义,或许只有文森自己,以及某些洞察内情的人(比如塞巴斯蒂安,甚至克洛德)才能品味出来——他似乎在借此,斩断某些不必要的“羁绊”和“责任”。
瑞秋在看到抚养权归属的条款时,眼中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熄灭,她瘫软在地,发出了绝望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哀鸣。
而在书房里,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正站在文森身后,红眸凝视着桌面上摊开的、更多从不同渠道汇集而来的“证据”。除了那些在音乐厅公开的照片,还有一些更为私密、甚至堪称淫秽的影像资料,记录着瑞秋夫人与不同男性在旅馆房间内的不堪画面。
即便是塞巴斯蒂安这样见多识广的恶魔,在仔细“鉴定”了这些影像后,完美的执事表情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纹。他的红眸中掠过真正的惊讶。
“文森老爷,”塞巴斯蒂安的声音依旧低沉,但带着一丝确认后的凝重,“这些影像……经过我的交叉验证和魔力痕迹扫描……全部为真实记录,不存在伪造或精神控制的迹象。”
这个结果,意味着瑞秋·凡多姆海恩的出轨,是板上钉钉、无可辩驳的事实。并非被人陷害或操控。
文森背对着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又灌了一口酒,没有回头,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意义不明的冷哼。
第三幕:电话中的“歉意”与邀约
就在凡多姆海恩府被离婚的阴影和丑闻的余波笼罩时,书桌上那部古老的黄铜电话机,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
文森没有动。塞巴斯蒂安上前一步,优雅地拿起听筒。
“这里是凡多姆海恩府邸。”
听筒那边,传来了特兰西伯爵那特有的、带着一丝慵懒和此刻刻意放低的、充满“歉意”的声音。
“是我,凯斯。文森……在吗?”
塞巴斯蒂安将听筒递给文森,低声道:“是特兰西伯爵阁下。”
文森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接过了听筒,但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将听筒贴在耳边,另一只手依旧握着酒瓶。
电话那头,特兰西伯爵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懊恼和愧疚(至少听起来是如此):
“文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不起,我是真不知道,他们……阿洛伊斯·托兰西那个畜生,跟你夫人的事情……我要是早知道,我绝对会打断他的腿,把他关起来,绝不会让他出去丢人现眼,更不会……不会让他有机会……做出这种伤害你的事情……”
他的道歉听起来情真意切,充满了对“逆子”行为的痛恨和对好友遭遇的同情。
文森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特兰西伯爵的“忏悔”告一段落,他才对着听筒,用一种极其平静,平静得近乎诡异的语气,缓缓开口:
“所以呢?”
三个字,冰冷地截断了特兰西所有的铺垫。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文森会是这种反应。
文森继续用那种没有起伏的语调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砸在地面上:
“你那个畜生一样的逆子,给我戴了多少顶绿帽子?嗯?现在,事情闹得整个伦敦上流社会人尽皆知,我凡多姆海恩家族颜面扫地,成了所有人的笑柄。”他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压抑的、危险的颤音,“你给我打电话,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完了?”
特兰西伯爵在电话那头似乎有些慌了,连忙道:“文森,我……”
“来我府邸。”文森打断了他,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现在。详谈这件事情,该怎么‘解决’。”
说完,他根本不给特兰西伯爵任何拒绝或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咔哒”一声,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特兰西伯爵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电话。他脸上那副懊恼愧疚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玩味、算计以及一丝兴奋的复杂神情。他异色瞳微微眯起,看向身旁的克洛德。
“看来,‘狗狗’这次是真的被惹毛了呢。”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克洛德,准备一下,我们去凡多姆海恩府……‘负荆请罪’。”
克洛德微微躬身:“是,主人。”
一场看似是去道歉和寻求解决的会面,实则充满了未知的博弈与危险。文森的怒火是真是假?特兰西的歉意有几分真心?这场由丑闻引发的风暴,最终会将所有人卷向何方?
夜色深沉,两座贵族府邸之间的道路上,一辆马车正悄然驶向风暴的中心。而真正的暗流,或许才刚刚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