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内,恐慌如同实质的浓雾弥漫开来。而特兰西伯爵,在看清瑞秋·凡多姆海恩伯爵夫人那堪称恐怖片现场的脸之后,反应达到了顶点。
“呜——!!!”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受惊小兽般的短促呜咽,整个人吓得彻底炸毛了!那一头原本柔顺的白发,此刻竟然根根倒竖起来,像极了被闪电劈中的猫咪,蓬松了一大圈,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受惊的、毛茸茸的团子。
极致的恐惧,往往会在某些特殊的“疯子”身上,转化为极致的攻击性。
特兰西伯爵那双猩红的眼眸瞬间被一种失去理智的狂乱占据。他猛地从克洛德怀里挣脱,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直扑向场中唯一保持冷静、也是带来这一切“惊吓”源头的——威廉·t·史皮尔斯!
“是你!都是你!丑东西!吓死我了!”
伴随着尖利的、带着哭腔的指控,特兰西伯爵的右手猛地探出!那原本修剪整齐的指甲,在刹那间暴涨,变得如同吸血鬼真正的利爪一般,闪烁着幽冷的寒光!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刃切入某种非人躯体的闷响。
在所有人——包括塞巴斯蒂安和克洛德——都来不及反应的瞬间,特兰西伯爵的爪子,竟然直接撕开了威廉·t·史皮尔斯胸前笔挺的制服和其下的“血肉”,精准地、狠狠地一把握住了某样正在规律搏动的东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所有人都看清了:特兰西伯爵那只白皙、小巧、此刻却沾着不明暗色液体的手,正紧紧攥在威廉·t·史皮尔斯的胸膛之内!而他手中握着的……分明是一颗似乎由某种暗色金属与能量构成、仍在微微搏动的“心脏”!
“!!!”
亚修·布朗的盔甲发出一声轻响,是他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查尔斯·菲普斯和查尔斯·格雷彻底僵住,呼吸都停滞了。
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饶是恶魔,也被这直接掏心的场面震慑,瞳孔紧缩成了针尖。
克洛德·弗斯达斯几乎是本能地想要上前,却被威廉抬手一个细微的动作制止。
就连一直搞怪的格雷尔和见多识广的葬仪屋(如果他在场),此刻也只剩下目瞪口呆。
文森特抱着他那面容可怖的夫人,已经完全忘记了反应。
威廉·t·史皮尔斯的身形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那个被破开的大洞,以及洞中那只紧握着他“心脏”的、属于特兰西伯爵的手。他的眼镜片上沾染了几点暗色的“血渍”,但镜片后的眼神,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无奈的平静。
特兰西伯爵仰着头,竖起的白发让他看起来更加狂乱,他喘着粗气,猩红的眼睛里水光潋滟,既是惊吓过度,也是攻击后的亢奋。他感受着掌心那冰冷、坚硬却又带着奇异生命力的搏动,威胁道:“信不信……我捏碎它!”
威廉·t·史皮尔斯沉默地看着他,几秒钟后,他居然缓缓抬起手,用那只戴着白手套、同样沾了“血”的手,轻轻抚上了特兰西伯爵炸毛的白发,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
“现在,”威廉的声音依旧平稳,只是略微低沉了一些,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闻到了吗?”
特兰西伯爵一愣。
威廉继续道,引导着他的感知:“更浓了……那股,茉莉花香。”
特兰西伯爵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果然,在如此近的距离,在撕开胸膛、握住“心脏”的此刻,那股原本若有若无的、冷冽中带着清甜的茉莉花香,变得异常清晰和浓郁,仿佛就是从这颗搏动的“心脏”深处散发出来的。
这熟悉又致命的气息,让他狂乱的眼神出现了一丝迷茫和动摇。他看看威廉平静无波的脸,又低头看看自己深入对方胸膛的手,爪子不自觉地松了松。
威廉·t·史皮尔斯看着他这迷茫又带着残暴的样子,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低声道:
“现在,你觉得……瑞秋,还可能活着吗?”
他的暗示,如同惊雷,在特兰西伯爵混乱的心神中炸开。
(第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