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汉宫的宴会厅,水晶灯璀璨如星河,悠扬的宫廷乐回荡,贵族们衣着光鲜,言笑晏晏,一切仿佛都是上流社会最完美的缩影。然而,在这浮华的表象下,暗流早已汹涌澎湃。
维多利亚女王的邀请函同时邀请了文森特·凡多姆海恩伯爵、他的夫人瑞秋,以及那个如今寸步不离他身边的特兰西伯爵。更耐人寻味的是,女王特意安排文森特与瑞秋跳开场舞。
音乐响起,文森特面无表情地向着瑞秋伸出手。瑞秋将手搭上他冰冷的指尖,随着他的引领滑入舞池。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这张她爱了多年、如今却冰冷如雕塑的俊美脸庞,瑞秋的眼中不受控制地蒙上水雾。
她回忆起初婚时,文森特虽不算热情,却也会在她生病时默默守在床边,会在她家族遇困时不动声色地提供援助,会在社交场合维护她作为凡多姆海恩伯爵夫人的尊严……那些被岁月尘封的、细微的温柔,此刻如同针一般扎着她的心。
都怪他……都怪特兰西伯爵!他为什么要回来?! 瑞秋在心中疯狂地呐喊,如果不是他,文森特不会变成这样!
一曲终了,文森特立刻松开了手,仿佛触碰了什么脏东西,毫不留恋地转身走向一直等在舞池边、正用看好戏的眼神望着他的特兰西。
特兰西伯爵像只轻盈的猫,直接扑进文森特怀里,碧绿的猫眼闪烁着狡黠的光,用周围人都能听到的、甜腻的语气问:“文森~跟你尊贵的夫人跳开场舞,不开心吗?”
文森特紧紧搂住他的腰,血红的眼眸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我讨厌那个女的碰我。”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竖着耳朵的贵族们听得一清二楚。
特兰西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像是在安抚一只暴躁的猛兽,语气却带着循循善诱:“现在还不是彻底撕破脸的时候呀,要听话,喵~”
“听话?”文森特冷笑一声,音量并未刻意压低,“我已经忍够了。回去我就跟她离婚。”
他话音未落,竟真的从礼服内袋中取出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直接递到了脸色煞白的瑞秋面前。那赫然是一份离婚协议!
“签字。”文森特的声音冰冷,不容置疑。
瑞秋颤抖着接过协议,只看了一眼财产分割条款,就几乎晕厥——申请人(瑞秋)自愿净身出户!
“文森特!你……!”瑞秋的声音破碎不堪。
文森特血红的眼眸死死盯着她,仿佛要将积压多年的怨恨尽数倾泻:“瑞秋·凡多姆海恩,或者我该叫你,瑞秋·达雷斯?你忘了?我以前就是和特兰西在一起的!是你们达雷斯家族,为了逼我娶你,联手把他绑起来,送进了那个不见天日的贝特莱姆精神病院!”
这惊天的秘辛如同炸弹,在安静的宴会厅里引爆,所有贵族都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他回来了。”文森特的声音带着一种复仇般的快意,“我与你们达雷斯家族的所有合作,从此刻起,彻底解除!至于你……”他轻蔑地扫了一眼协议,“看在你我夫妻十八年的份上,我会给你三千万英镑,以及你名下那栋陪嫁的小房子。爵位?你想都别想,我还没死呢!”
“十八年……哈哈,十八年!”文森特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他环视周围震惊的宾客,声音里充满了压抑到极致的痛苦与暴戾,“我跟她生活了十八年!你们知道这十八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每一天都像在地狱里煎熬!再跟她生活下去,我只想死! 你们明白吗?!”
他剧烈的情绪波动让特兰西皱了皱眉。特兰西上前一步,轻轻抚摸着文森特的后背,如同安抚一头受伤的野兽,在他耳边用带着诱惑的气音低语:“好了,不气了,喵~晚上回去,我好好伺候你,保证让你忘掉所有不开心,嗯?”
文森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杀意,反手紧紧握住特兰西的手,像是抓住唯一的浮木,声音沙哑地回应:“嗯,好。”他凝视着特兰西碧绿的眼眸,语气偏执而脆弱,“跟以前一样……你再也,不能离开我。”
特兰西笑了,那笑容美丽又带着一丝残忍的得意:“以前是我傻,把你推给了瑞秋。现在……她得把你还给我了。”
“好。”文森特毫不犹豫地应允,仿佛这只是一场物归原主的交易。他甚至还有心思想起别的事,凑近特兰西耳边,用亲昵的语气问,“对了,宝贝,你那个五百块的便宜儿子,多大了?”
特兰西撇撇嘴,一脸嫌弃:“就是个摆设而已,喵都不知道我要儿子有什么用。”
文森特低笑,蹭了蹭他银白的发丝:“也是,反正你也没有钱。我的小疯子……还好你还活着,不然,我早就自杀下去陪你了。”
特兰西拍拍他的脸:“乖咯,放心吧,我可是不死的猫~”
文森特似乎被安抚了,又想起一事,叮嘱道:“对了宝贝,你可别又买那么多古董了。”
特兰西眨眨眼,理直气壮:“以防万一你没钱呀!随便卖掉几件你就有钱了!而且这也不算夫妻共有财产,因为你花的是你在基金会做了公证的独立资金!你只需要给她三千万,因为凡多姆海恩府邸写的是你的名字,所有东西都是你买的!婚内你给她的零花钱和贴补她娘家的钱,早就不止三千万了!而且你的伯爵职位是属于你个人的!”
他对财产和法律条款的熟悉程度令人咋舌。
文森特闻言,血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酷的精光,他缓缓补充道:“要是细算起来……她,还有达雷斯家族,恐怕还得倒欠我……至少一亿。”
“?!真的假的?!” 这下,连特兰西都震惊地瞪大了猫眼。
而周围所有的贵族,早已被这接连不断、信息量巨大的对话震得魂飞天外。今晚之后,伦敦的天,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