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多姆海恩宅邸的清晨,阳光透过高大的彩绘玻璃窗,在长长的早餐桌上投下斑斓却冰冷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咖啡与烤面包的香气,却驱不散那无形弥漫的紧绷与绝望。
文森特·凡多姆海恩伯爵已然衣着整齐地坐在主位,血红的眼眸漫不经心地扫过晨报,对周遭的一切显得兴致缺缺。而他的妻子,瑞秋·凡多姆海恩伯爵夫人,则坐在他对面,脸色苍白如纸,精心描画的妆容也掩盖不住眼底的青黑与彻夜未眠的憔悴。她看着文森特,眼神里充满了哀戚与最后一丝期盼。
这时,特兰西伯爵穿着松垮的丝质睡袍,懒洋洋地踱进了餐厅。他银白的发丝有些凌乱,碧绿的猫眼带着晨起的慵懒和水汽。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从敞开的领口处露出的脖颈、锁骨乃至隐约可见的胸膛上,布满了暧昧而清晰的吻痕,如同雪地上绽放的红梅,刺目地宣告着昨夜发生的一切。
他幽怨地瞥了文森特一眼,那眼神似嗔似怪,带着一丝被过度索求后的疲惫,却又隐含着某种隐秘的得意。然后,他自然而然地走到文森特身边的座位——那本该属于瑞秋的位置——坐了下来。
文森特甚至没有抬头看报纸,只是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臂,将特兰西揽入怀中,让他坐在自己身侧,低头在他额角印下一个轻吻,声音是瑞秋从未听过的、带着宠溺的低沉:
“宝贝,怎么不多睡会儿?”
这一幕,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狠狠剜在瑞秋的心上。
而餐厅另一端的情景,更是让她感到一种荒诞的窒息。
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正优雅地抱着克洛德·弗斯达斯,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他将下巴亲昵地搁在克洛德的肩头,血红的眼眸带着笑意,用清朗的声音问候:
“老公,早安。”
克洛德虽然依旧面无表情,推了推眼镜,但却默许了这种亲密,甚至微微侧头,方便塞巴斯蒂安将一勺温热的粥喂到他的唇边。
老管家田中如同最背景板的雕塑,面不改色地为各位主人布菜、斟茶,仿佛眼前这混乱扭曲的关系是再正常不过的清晨风景。
文森特也拿起一块涂好果酱的吐司,细心地递到特兰西嘴边,特兰西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小口,满足地眯起眼,像一只被投喂的猫。
“文森!!!”
瑞秋夫人终于无法忍受,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浑身颤抖,指着文森特和他怀里的特兰西,泪水决堤而出,声音凄厉得变了调:
“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才是你的妻子!你这是在背叛我!背叛我们的婚姻!当着孩子们的面!当着所有人的面!”
她的控诉在空旷的餐厅里回荡,充满了绝望与心碎。
文森特终于将目光从特兰西身上移开,看向瑞秋。那血红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愧疚,没有一丝动容,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漠然。
“背叛?”他重复着这个词,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其陌生的概念,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嘲讽。
“瑞秋,从你默许他们向女王告密,看着我被打造成这副鬼样子开始……”
他的声音很轻,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杀伤力。
“我们之间,还存在所谓的‘背叛’吗?”
“不过是你,和你的儿子们,先一步……抛弃了我而已。”
“现在,我只是找到了……真正属于我的‘归宿’。”
他说完,不再看她崩溃的表情,重新低下头,专注地喂着他的“宝贝”吃早餐,仿佛刚才那段对话,只是拂去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瑞秋夫人瘫软在地,泣不成声。她知道,她失去了他,永远地失去了。在这个男人心里,她和她的孩子,早已一文不值。
而那个银发的疯子,那个满身吻痕的“宝贝”,才是他如今唯一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