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ukuku~如此热闹的场面,怎么能少了小生呢?”
伴随着标志性的诡异笑声,银发长袍的葬仪屋如同从阴影中凝聚而出,出现在了威廉身旁。他那双总是隐藏在长长刘海下的眼睛,先是扫过一片狼藉的大厅和被捆成粽子的卫队,随即,目光猛地定格在一直端坐、仿佛一切与他无关的文森特·凡多姆海恩伯爵身上!
“文森特……少爷?!”葬仪屋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难以置信的颤抖,他几乎是瞬间移动到了文森特面前,仔细打量着对方那非人般的俊美面容和血红的眼眸,以及那隐隐散发出的、不同于纯粹活人的气息,“您……您真的还……kuku……真是令人惊喜的重逢!”他似乎激动得想要拥抱文森特,但在对方那淡漠的目光下,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只是发出了更加响亮而扭曲的笑声。
但此刻显然不是叙旧的时候。葬仪屋迅速收敛了(大部分)情绪,转身面对这场混乱的源头——特兰西伯爵。他手中寒光一闪,那柄巨大的、令人望而生畏的死神镰刀已然握在手中。
“特兰西伯爵阁下,”葬仪屋的语气带着死神独有的威压,“您的游戏,该结束了。请放下无谓的抵抗,随小生去死神协会‘做客’吧。”
“结束?喵才刚开始玩呢!”特兰西伯爵看见葬仪屋和他的镰刀,非但不惧,碧绿的猫眼里反而燃起了更加兴奋的光芒。他像一只被逗猫棒吸引的真猫,身体微微伏低,做出了预备扑击的姿势。
葬仪屋挥动镰刀,带起一道死亡的弧光,试图用镰刀柄限制住特兰西的行动。然而——
特兰西伯爵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一晃,以一种人类绝不可能做到的、如同液体般的柔韧和速度,轻易地躲闪开了!他甚至在躲闪的瞬间,还故意对着葬仪屋扭了扭屁股,做了个极尽嘲讽的鬼脸!
“略略略~老头!你可真慢呀!”他吐着舌头,声音里满是戏弄,“来砍我呀!来呀来呀!砍不到我呀~喵哈哈哈!”
葬仪屋:“……” 他握着镰刀的手,青筋微微凸起。即使是见多识广如他,也很少遇到如此……欠揍且灵活的“抓捕对象”。
“威廉!还愣着干什么!”葬仪屋有些气急败坏地喊道,“一起抓住这个精神病!”
威廉·t·史皮尔斯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陈述着观察结果:“葬仪屋阁下,他的移动模式……无法预测,动作频率和柔韧性……远超常人范畴。简而言之,”他顿了顿,给出了一个极其精准又无奈的比喻,“他……跟猫似的。”
而就在威廉说话的空档,特兰西伯爵已然一个轻巧的纵跃,足尖精准地踩在了葬仪屋再次挥来的镰刀宽阔的刀面上!他如同站在平衡木上一般,稳稳立住,还低头对着下面的葬仪屋做了个鬼脸。
“气不气?喵~”他得意地晃动着身体。
“你——!”葬仪屋怒气上涌,猛地抬起镰刀,试图将站在上面的特兰西甩下来!
然而,特兰西伯爵仿佛早有预料,在镰刀抬起的瞬间,他已然借力向后一个空翻,动作优雅流畅得如同经过千百次排练,完美落地,连礼帽都没有歪一下。他甚至还顺手扶了扶帽檐,摆出一个自以为帅气的姿势。
“想抓到我?”特兰西伯爵对着两位脸色难看(一个气急败坏,一个面无表情)的死神,露出了一个极其欠扁的灿烂笑容,“你们下辈子吧!”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用拳头敲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故作惊讶地说道:
“啊!忘记告诉你们了~”他眨了眨碧绿的眼睛,语气天真无邪,“那些所谓的‘控制病情’的药……”
“喵可是一片都没吃过哦~一直藏在沙发缝里来着~”
“!!”
葬仪屋和威廉同时一震!没吃药?!那他之前表现出来的“相对稳定”……全是装的?!或者说,那点药量对他根本无效,他只是为了麻痹所有人?!
“威廉!”葬仪屋立刻反应过来,急声道,“你身上带了那种药吗?快!赶紧给小生!”
“现在才想起来给药?”特兰西伯爵发出夸张的嘲笑,“晚啦~拜拜咯,两位慢吞吞的老头~”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掉一般,在大厅中骤然模糊、淡化,随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一丝空间波动或能量残留都没有留下,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只留下大厅内一片死寂,以及两位面面相觑、首次感到任务如此棘手甚至有些滑稽的死神,一个气得快要爆炸的葬仪屋,和一个开始认真考虑是否需要更新《死神工作手册》以增加“应对持有精神病证明且力量超规格的猫系生物”条款的威廉·t·史皮尔斯。
狩猎的游戏,因为猎物的彻底“失控”和匪夷所思的逃脱能力,进入了更加不可预测的阶段。
(第七卷 第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