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西的老染坊荒了二十多年,木架上还挂着半幅朽烂的蓝布,风一吹就“哗啦”响,像有人在里面扯布。李婶家的小孙女昨天去染坊旁的槐树下捡槐花,回来就发高烧,嘴里反复喊“红水别碰”,手心还沾着点暗红的染料,一洗就变成黑汁,擦在白纸上,纸上竟慢慢显出引魂纹——和重庆红衣事件里的纹路一模一样,只是淡得像蒙了层雾。
“九子!快救救我家妞妞!”李婶抱着孩子往土地庙跑,孩子的小脸烧得通红,呼吸都带着微弱的喘息,“妞妞说染坊里有个穿红衣服的阿姨,让她别碰染缸里的水,她没听,伸手摸了下,回来就成这样了!染坊的染缸里,现在还飘着红水,看着吓人得很!”
林九刚把第66章菜窖尸瓮的破法整理成图文档案,怀里的青铜短刀突然烫得贴肤,暗纹隔着粗布都能感觉到急促跳动——不是菜窖的尸瓮煞,而是更缠人的“染祭煞气”:淡红的红衣残煞裹着青黑的昆明僵尸残气,还掺着古滇染祭的阴水味,像块泡在红染缸里的冰,刺得皮肤发紧。他掏出测煞仪,屏幕跳成淡紫,数值“69%”,旁边跳出小字:“古滇染祭煞激活,含红衣染僵,阴煞教借染缸炼‘红水煞’”。
“李婶,先给孩子喂点艾草水,用阳穗草(晒干的)煮的,能暂时压煞气。”林九接过孩子,指尖碰了碰孩子的手心,黑汁里的煞气正往孩子的经脉里钻,“二柱!带七个后生,带上艾草、糯米、抗煞剂、阳穗草(多带些),再去村里取三碗童阳血,用瓷瓶装着,瓶口缠三层艾草布,别让煞气渗进去!小李,把‘染气检测仪’和‘红衣煞分离仪’带上,周教授刚发消息,这是古滇‘染祭’的变种,染缸里藏着残僵和童魂!”
往染坊走的路上,小李骑着摩托车赶过来,车斗里还装着块半旧的粗麻布:“陈默哥刚派队员送过来的,这是‘阳纹粗布’,用古滇染祭的阳草织的,能过滤煞气,周教授说染祭煞得用‘阳布滤阴’的法子,先把染缸里的红水煞气滤掉,才能救童魂、破残僵!”
林九接过粗麻布,指尖蹭过布面,能感觉到细密的阳纹在布纤维里流动——这是之前在昆明博物馆见过的古滇染祭遗物,没想到九州局会特意调过来。二柱这时扛着捆阳穗草跑过来,身后的后生们每人都拎着两个布包:“九子叔,村民们听说染坊有邪祟,都主动来帮忙——王大叔把家里的旧染布架子拆了,说能改造成阳布架;刘婶煮了两大锅艾草水,让我们带过来,破煞时能泼在染缸上;连之前总躲着的张大爷,都扛着锄头来,说要帮着挖染缸周围的阴土!”
到染坊时,晨雾还没散。染坊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飘出的淡红煞气裹着股刺鼻的染料味,飘到染坊外的菜地里,青菜叶瞬间就变成暗红,像被染过似的。林九打开夜视能力,能看见染坊里的景象:五口青黑色的染缸摆成个半圈,缸里的红水泛着冷光,水面飘着层淡红的气,气里裹着红衣碎布丝;最中间的染缸最大,缸壁上刻着古滇染祭的纹路,纹路里渗着黑汁,是聚阴石粉末混着僵尸尸油,缸口飘着的煞气最浓,里面隐约有四个童魂的哭声,像被红水裹着的小雀,扑腾着想出来。
“染气检测仪数值73%!”小李调整仪器,屏幕上的红点围着中间的主染缸跳动,“主缸里有聚阴石核心,还藏着具‘红衣染僵’——是昆明僵尸的残躯裹着红衣碎布,被阴煞教泡在染缸里,借红水养着,想炼‘红水染煞’,五口染缸凑成‘五缸染祭阵’,能吸周围的童魂,凑够七个就能破禁洞的中层封印!”
“周教授的视频通了!”林九的手机响了,周教授举着本卷边的《古滇染祭考》,书页上画着染祭阵的拆解图,“古滇染祭是用阳草染布镇煞,现在阴煞教反过来用阴水染僵炼煞!破法得按三步来:第一步,用阳纹粗布和阳穗草编‘滤煞布’,盖在染缸上,滤掉红水里的煞气;第二步,用‘三阳血’(你的纯阳血、童阳血、古祭阳符泡的血)涂在染缸的祭纹上,破聚阴石核心的煞气;第三步,用日光玉引阳气进染缸,救童魂、化染僵,别让红水煞气飘出染坊!”
林九点点头,立刻分工:二柱带着后生们把阳纹粗布和阳穗草混编,做成五块“滤煞布”——每块布都缠三层阳穗草,边缘缝上艾草绳,确保能完全盖住染缸口;小李带着两个九州局队员守在染坊入口,用抗煞剂喷洒周围的地面,防止煞气飘出去;自己则拎着装三阳血的瓷瓶,攥着青铜短刀,往中间的主染缸走。
刚靠近主染缸,红水里突然“哗啦”响了一声!一只青黑的手从红水里伸出来,手上裹着红衣碎布,指甲又长又黑,直抓林九的手腕——是红衣染僵的手,布丝里的煞气一碰到空气,就变成淡红的雾,往林九的皮肤里钻。
“阳穗草!”二柱扔过来一把晒干的阳穗草,林九伸手接住,往染僵的手上一按——草叶一碰到煞气,就“滋滋”冒白烟,染僵的手瞬间缩回红水里,红水面上泛起层黑泡,像煮糊的染料。
“快盖滤煞布!”林九喊着,二柱和后生们立刻把编好的滤煞布盖在五口染缸上——布一碰到红水,就泛着淡金的光,像块吸油纸似的,慢慢吸走红水里的淡红煞气,红水的颜色也从暗红变成了淡粉,童魂的哭声清晰了些,不再像之前那么压抑。
林九走到主染缸旁,掏出青铜短刀,蘸了些三阳血,对着缸壁的古滇祭纹,慢慢画起巫族阳纹——刀身的暗纹瞬间亮起来,像条金红的小蛇顺着祭纹游走,缸壁上的黑汁遇到阳纹,簌簌地往下掉,红水里的染僵开始躁动,缸壁都跟着轻微震动,红水面上的黑泡冒得更密了。
“副缸的煞气反扑了!”小李的喊声突然传来,旁边的四口副染缸里,红水都开始翻滚,滤煞布上的淡金光暗了些,缸壁的祭纹里渗出新的黑汁,像要把滤煞布顶开,“里面藏着小染僵!是阴煞教故意放的,想搅乱我们破主缸!”
二柱反应快,带着后生们往副染缸的滤煞布上撒糯米和艾草灰——米粒一碰到布面,就变成淡绿的光,和阳穗草的光混在一起,滤煞布瞬间又亮了起来,红水的翻滚慢了下去,小染僵的手刚伸出来,就被光烫得缩了回去。
林九没敢分心,举起巫斧,引指尖的纯阳血往斧刃聚——暖金色的光裹着斧刃,像裹了层太阳的温度,他对着主染缸的聚阴石核心位置(缸壁上祭纹最密的地方),猛地劈下去!“轰隆”一声,缸壁裂开道缝,聚阴石核心从缝里掉出来,摔在地上碎成几块,里面的黑汁渗出来,一碰到地上的三阳血,就冒起白烟,瞬间化成灰。
红水里的红衣染僵没了煞气支撑,慢慢从水里浮出来——它的躯干裹着层破烂的红衣,身上的布丝都被红水染透,泛着黑光,胸口的昆明僵尸残骨露在外面,却不再动弹,像块泡烂的木头,慢慢沉回红水里,化成了黑渣。
四个淡白的童魂虚影从主染缸的裂缝里飘出来——它们的衣角还沾着淡红的染料,是之前被红水裹着时蹭上的,哭声里没了之前的恐惧,只剩下虚弱。小李立刻打开童魂收集仪,淡蓝的光像层软云,轻轻裹住童魂,把它们安全吸进仪器里,屏幕上的红点慢慢变成淡绿,跳出“童魂安全”的小字。
“阴煞教的余党跑不掉!”染坊外突然传来喊声,是陈默带着三个队员赶过来——他们刚在村外的岔路口拦住两个穿黑风衣的余党,从他们身上搜出了五张染祭符和半袋聚阴石粉末,“这两个是阴煞教负责看守染坊的,说还有三个同伙在往贵州的染祭遗址跑,想继续炼红水煞!”
林九走到染坊外,看着被队员押着的余党——他们的衣角还沾着红染料,和染缸里的红水一模一样,显然刚从染坊里跑出来没多久。“把他们押回九州局,审出其他染祭遗址的位置,别让他们再害孩子。”林九说完,转身回染坊,还有五口染缸的红水需要处理,不能留下半点煞气。
处理完染坊时,已经是下午。林九和二柱、小李一起,把五口染缸里的红水全部倒掉,用艾草水和阳穗草灰反复清洗缸壁,确保没有残留的煞气;村民们则帮忙拆了染坊里的朽木架,把有用的木料搬到土地庙旁,说要改造成放艾草和糯米的储物架;李婶家的妞妞也退了烧,抱着林九给的阳穗草小玩偶,跟着李婶来染坊帮忙捡碎布,说“以后要帮着看染坊,不让邪祟再来”。
周教授这时发来消息,说考古队已经到了村口,正在整理古滇染祭的资料,想和林九一起去染坊查看祭纹:“古滇染祭遗址很少见,祭纹里可能藏着蚩尤残煞的弱点,我们得尽快记录下来,防止阴煞教再利用其他染祭遗址炼煞。”
林九赶到村口时,考古队的队员们已经在搬设备——他们带来了专业的纹路扫描仪和煞气分析仪,想彻底排查染坊的祭纹和周围的阴土。陈默走过来,递给林九一份文件:“总局决定把你正式纳入九州局的‘特殊人才库’,以后你可以调阅总局的古煞资料,遇到解决不了的邪祟,也能直接申请支援,不用再等审批。”
林九接过文件,指尖碰过上面的九州局徽章,心里清楚,这不仅是份认可,更是份责任——阴煞教还在找其他古滇遗址,禁洞的封印还需要加固,但只要有周教授的古滇知识、九州局的支援、村民们的支持,还有手里的巫器和典籍,他就能守住这片土地。
傍晚,染坊的清理还在继续。村民们有的帮考古队扫祭纹,有的给队员递水,二柱和后生们则在染坊周围撒阳穗草种子,刘婆子带着几个妇人煮了艾草粥,分给每个人:“快喝了暖暖身子,忙了一天,别冻着。以后这染坊,我们轮流来守,不让邪祟再靠近。”
林九坐在染坊旁的槐树下,看着眼前忙碌的身影——之前见了邪祟就躲的村民,现在敢主动守在染坊;之前连煞气都不敢提的孩子,现在敢帮着捡碎布;考古队的队员们认真地扫描祭纹,小李在旁边记录数据,每个人都在为守护村子出力。他摸了摸怀里的青铜短刀,刀身已经凉了下去,暗纹却还透着点暖意,像在呼应周围的阳气。
回到土地庙时,院坝里的阳气灯已经亮了。林九坐在石桌旁,把《古滇染祭考》的破法要点抄在笔记本上,在“古滇染祭煞”章节旁写了句备注:“阳纹粗布+阳穗草编滤煞布滤红水煞气,三阳血破聚阴石核心,日光玉引阳救童魂化染僵,需防副缸小染僵偷袭”。
窗外的月光透过庙门的缝隙照进来,落在石桌上的笔记本和青铜短刀上,泛着淡淡的光。林九知道,阴煞教的计划还没结束,贵州的染祭遗址还等着排查,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伙伴,有守护的信念,就没有跨不过的坎,没有护不住的村子——这是他作为守村人的责任,也是母亲留下的念想,他会一直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