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木家二哥木屿那边,可就没这么和谐美好了。
事情得从三天前说起。年近三十但心理年龄可能只有十八的木屿,某天看着车库那辆擦得锃亮、性能爆表的重型机车,突然就觉得,自己那颗向往自由与速度的“少年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他心想,不就是骑个车嘛,当年他也是圈里有名的“追风少年”,虽然……好吧,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但感觉还在!技术没丢!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在他看来)的下午,他没通知任何人,套上皮衣,戴上头盔,跨上机车就冲出了门,打算去环城高速上“稍微”释放一下压力,找找当年的感觉。
结果,感觉是找到了,就是找得有点过头——在一个急弯处,他对自己的技术和路况判断产生了那么一丢丢美丽的误会,连人带车,以一种相当不优雅的姿势,滑了出去。
万幸的是,他护具齐全,人没大事,但左腿结结实实摔了一下,扭伤加轻微骨裂,打上了厚厚的石膏,光荣晋升为“铁拐李”。
当蒋墨凛接到医院电话,匆匆赶到急诊室,看到自家那个平时拽得二五八万的Alpha伴侣,此刻脸色苍白、头发凌乱、一条腿裹得像根白色法棍面包似的躺在病床上,还强撑着对他露出一个“小事一桩”的尴尬笑容时,蒋墨凛感觉自己的血压“噌”一下就顶到了天灵盖。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强迫自己冷静。不能发火,不能发火,人是伤号。但那股子后怕和怒气,还是让他周身那股清凉的薄荷味信息素都带上了冰碴子。
“木、屿。”蒋墨凛走到床边,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把年纪了,是哪个筋没搭对,非要学小年轻去飙车?”
木屿自知理亏,眼神飘忽,小声嘟囔:“我……我就是兜兜风……谁想到那路那么滑……”
“兜风?”蒋墨凛简直要气笑了,“兜风需要上高速?需要压弯?你当你是二十出头呢?”
木屿瘪瘪嘴,不吭声了。他知道这次是自己作死,但被蒋墨凛这么数落,面子上还是有点挂不住。
出院回家后,真正的“战争”才刚开始。
蒋墨凛看着木屿拄着拐杖、在家里单脚蹦跶的样子,眉头拧成了疙瘩。他雷厉风行,第二天就请来了一个经验丰富的保姆和一个身形魁梧的保镖。
保姆负责一日三餐、端茶送水,恨不得把饭喂到木屿嘴里;保镖则亦步亦趋地跟着,木屿想去阳台透透气,他都要先一步去检查栏杆稳不稳,生怕这位“重点保护对象”一个想不开……不是,是一个不小心,再从阳台栽下去。
木屿哪受得了这个?
第一天,他忍着。毕竟刚回家,还有点虚弱。
第二天,他开始浑身不自在。
到了第三天,木屿彻底炸毛了!
“蒋墨凛!你把他们给我弄走!”木屿单脚蹦到书房门口,对着正在开视频会议的蒋墨凛吼道,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我是腿瘸了!不是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了!我用得着24小时被人盯着吗?!”
蒋墨凛暂停会议,揉了揉眉心,走出来,语气还算平静:“你现在行动不便,有人照顾更安全。”
“安全个屁!”木屿气得差点把拐杖扔了,“那保姆,我喝口水她都要帮我拿,我上厕所她都想跟着!那保镖,跟个门神似的杵在那儿,我放个屁都不自在!我这哪是养伤?我这是坐牢!”
蒋墨凛看着他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叹了口气:“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就别把我当废人!”木屿更气了,“我就是瘸了!瘸了而已!我脑子没坏!手没断!我能自己吃饭自己喝水自己……自己解决生理需求!”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脸都涨红了。
他越想越委屈,他木屿,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贴身监视”的待遇?这简直是对他Alpha尊严的侮辱!
“你把他们都辞了!立刻!马上!不然……不然我就绝食!”木屿使出了在他看来最具有威胁性的杀手锏。
蒋墨凛看着他这副色厉内荏、像个闹脾气大狗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知道木屿的脾气,逼急了真能干出点蠢事。他沉默了几秒,终于妥协:“保姆可以只负责做饭打扫。保镖……让他待在楼下,不上来。但你必须保证,绝对不做危险动作,有事立刻叫我。”
木屿一听,目的基本达到,立刻见好就收,但嘴上还不肯服软:“这还差不多……我保证,我肯定老老实实的。” 说完,他拄着拐杖,故作镇定地、一瘸一拐地蹦回了客厅,留下蒋墨凛一个人站在书房门口,看着他那倔强又有点可爱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薄荷味的信息素渐渐恢复了往常的清凉,但其中夹杂的那一丝担忧,却久久未能散去。蒋墨凛心想:看来,在木屿这条腿好利索之前,他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既不能让他觉得被束缚,又得确保他别再出什么幺蛾子。这难度,可比谈几个亿的合同高多了。
而客厅里,成功“维权”的木屿,得意地瘫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了游戏机。嗯,虽然腿还疼,但至少呼吸是自由的!他木屿,就算瘸了,也依然是条好汉!……就是这游戏手柄,怎么感觉离得有点远?蹦过去拿好像……有点费劲?算了,等蒋墨凛开完会再说吧。他心安理得地想着。
木屿的腿伤在蒋墨凛“有限度监管”的政策下,安稳恢复了好几天。保姆只负责做饭打扫,保镖在楼下待命,蒋墨凛虽然工作忙,但也会抽空盯着他。木屿表面上安分守己,拄着拐杖在家里“噔噔噔”地活动,美其名曰“复健”,实则心里那点小九九又开始活络了。
他觉得自己恢复得挺好,石膏裹着的小腿已经不怎么疼了(错觉),单脚蹦跶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危险信号)。尤其是看到蒋墨凛书房里那把他觊觎已久、限量版的复古机械键盘,心里就跟有只小猫在挠似的——他想换到自己电脑上打游戏,感觉敲击感肯定爆棚!
但蒋墨凛明令禁止他进行任何“不必要的、可能影响伤处的”大幅度动作,尤其是弯腰、踮脚这种。换键盘?显然属于“严禁”范畴。
这天下午,蒋墨凛有个重要的跨国视频会议,明确表示要闭关两小时。木屿觉得,机会来了!
他先是鬼鬼祟祟地趴在书房门口听了半天,确认里面传来流畅的英文汇报声,然后像只偷油的老鼠,蹑手蹑脚(尽管拐杖声还是有点响)地溜回客厅,盯着蒋墨凛书房那扇紧闭的门,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天使木屿: 别作死!老老实实待着!等腿好了再说!
恶魔木屿: 就换个键盘!五分钟的事儿!轻拿轻放,绝对没问题!男人,要敢于挑战!再说,蒋墨凛开会那么投入,肯定发现不了!
最终,恶魔木屿以压倒性优势获胜。
木屿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的“极限操作”。他先把拐杖靠墙放好,然后单腿金鸡独立,伸手去够书桌上蒋墨凛的键盘。奈何书桌有点高,他一条腿站着不太稳,试了几次都差一点点。
“嘿!我还就不信了!”木屿的倔脾气上来了。他环顾四周,看到旁边一把有点分量的实木椅子。一个大胆(作死)的计划诞生了:他打算单脚跳过去,把椅子拖过来,然后扶着椅子站上去够!
说干就干!他咬着牙,开始单腿朝着椅子蹦。一下,两下……眼看就要够到椅子了,也许是太兴奋,也许是高估了自己伤腿的稳定性,在最后一下落地时,脚下一滑,重心瞬间失控!
“哎哟卧槽!”木屿惊呼一声,整个人朝着地板栽去!他下意识用手撑地,但拐杖没在身边,姿势别扭,结果就是——“噗通”一声闷响,他结结实实地侧摔在了地上,伤腿的石膏“咚”地磕在了地板边缘!
剧痛从小腿传来,木屿疼得龇牙咧嘴,眼泪差点飙出来。
几乎就在他摔倒的同一瞬间,书房门被猛地拉开!蒋墨凛一脸寒霜地站在门口,视频会议显然被强行中断了。他周身那股薄荷味信息素不再是清凉,而是带着凛冽的寒意,瞬间充斥了整个客厅!
蒋墨凛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倒在地上面容扭曲的木屿、不远处孤零零的拐杖、以及那把被移动过的椅子,瞬间就还原了事情经过。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木、屿。”蒋墨凛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你能耐了。”
木屿又疼又心虚,试图辩解:“我……我就是想拿个东西……没站稳……”
蒋墨凛根本没听他解释,几步走过来,先是小心地检查了一下他磕到的石膏,确认没有裂痕,但脸色丝毫未缓。他一把将木屿打横抱起(尽管木屿嗷嗷叫着“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行!”),直接抱回卧室,毫不温柔地扔在床上(避开了伤腿)。
“会议暂停半小时。”蒋墨凛对着耳机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摘下耳机,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龇牙咧嘴的木屿,开始了他的“制裁”:
制裁第一步:物理隔离与信息素压制。
蒋墨凛二话不说,直接把卧室窗户关了,空调调低,然后……站在床边,毫不收敛地释放出他那带着强烈压迫感和怒意的薄荷信息素。那味道,不再是提神醒脑,而是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刺得木屿头皮发麻,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这是一种Alpha对Alpha最直接的警告和惩戒。
制裁第二步:剥夺娱乐权利。
蒋墨凛拿起木屿放在床头、正在充电的游戏机,和那个他觊觎的机械键盘,面无表情地说:“这两样,没收。直到你拆石膏为止。”
“凭什么!”木屿急了,那可是他的命根子!
“凭你管不住自己。”蒋墨凛语气毫无波澜,“看来精力过于旺盛,需要冷静一下。”
制裁第三步:生活品质降级。
“另外,”蒋墨凛继续宣判,“既然你觉得保姆和保镖多余,从今天起,他们放假。你的三餐,我会让人送到门口,自己拄拐杖来拿。喝水、上厕所,自理。除非你爬不起来,否则别叫我。”
木屿傻眼了:“蒋墨凛!你这是虐待伤患!”
“这是让你长长记性。”蒋墨凛俯下身,凑近木屿,冰冷的薄荷气息扑面而来,“记住,作死的代价。”
说完,蒋墨凛转身就走,留下木屿一个人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哀嚎。腿疼,心更疼!游戏没了,键盘没了,连端茶送水的人都没了!最关键的是,蒋墨凛好像真的生气了,那眼神,比骂他一顿还可怕!
接下来的半天,木屿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自受”。渴了,得自己单脚蹦去客厅倒水,差点又摔一跤;饿了,门口放着冷掉的饭盒(蒋墨凛故意让保姆晚点送);想上厕所,那更是艰苦卓绝的“长征”……
到了晚上,蒋墨凛忙完工作回到卧室,看到木屿蔫蔫地靠在床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脸上的寒霜才稍微融化了一点。他走过去,摸了摸石膏被磕到的地方:“还疼?”
木屿瘪着嘴,委屈地点点头,小声说:“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蒋墨凛叹了口气,终究是心软了。他去倒了杯温水,又热了饭菜端进来。看着木屿狼吞虎咽的样子,他淡淡开口:“木屿,我不是要管着你,是怕你再受伤。你安分点,快点好起来,比什么都强。”
木屿嘴里塞着饭,含糊地“嗯”了一声,心里却是在疯狂吐槽:你这还不叫管?都快赶上监狱长了!但这话他打死也不敢说出口。他算是明白了,在蒋墨凛面前作死,后果真的很严重!这次是没收游戏和自力更生,下次指不定是什么酷刑呢!
看来,在腿好利索之前,他这只“病猫”,还是老老实实趴着吧。唉,自由的代价,真是太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