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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为用人成本和多方面考量,如此,在见识了丰川清告在晚宴上那恐怖的“背景实力”之后,纳苏等人并没有坚持再额外派遣组织的武装人员冒充医生护士,来进行贴身保护。

这群来自汉东的朋友们相信,在这座由他们亲手打造的、固若金汤的“自家”的堡垒里,不会有人,敢轻举妄动。

更重要的是丰川清告自己的要求,这跟很多二次元手游的剧情一样,武力值方面,保镖一般都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个,以丰川清告现在的身手,还真不一定是谁保护谁呢。

然而,纳苏和丰川清告他们好像都没有算到,堡垒,最容易从内部被攻破。

哪有金汤一样的河堤,哪有金汤一样的堰口。

这一点,cIA的人,早就门儿清,要是他们能每年多发那么几百万张绿卡给线人,这全世界几乎很难有能阻挡他们窥视的地方。

比如眼前这位看起来普通至极的、正在进行夜间巡房的佐藤护士,她的动机,就并不那么纯粹。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看护士,也是一位独自抚养着女儿的单身母亲。就在今天晚上,她那在上小学托儿班的、年仅七岁的女儿,在小姑娘被校车送回家后,刚刚下车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又被几个开着黑色面包车的、“和善”的黑叔叔,“请”上车,带去了一个“有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地方。

紧接着,佐藤护士便接到了那个,如同魔鬼判决般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说英语的男人。在用一连串她听不懂的、充满了上位者傲慢的废话,确认了她的身份之后,对方才用一种蹩脚的、跟在念标注假名稿子般的日语,开始了正题。

对方没有威胁,也没有恐吓。只是换了一种陈述事实的、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告诉她,她的女儿,将会换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享用着最美味的儿童套餐,度过一个“愉快”的晚上。

而她,只需要在今晚值班的时候,为他们做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

比如,确认一下那位刚刚经历了“枪击”、被紧急送来这里的丰川先生,他的伤势,到底是不是……真的。

佐藤护士推着医疗车,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丰川清告的病床前。

她的心,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那剧烈的、沉重的声音,几乎要从她的喉咙里蹦出来。她的手,在那身洁白的、象征着天使的白大褂之下,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注射器。

她看着眼前这个被白色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如同木乃伊般的“病人”,看着仪器屏幕上那平稳得有些诡异的心跳曲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事的……只是看一眼…… 她在心里,疯狂地对自己进行着催眠。只要确认一下伤口的真伪,再……再打一针,然后用手机,拍一张带有时间戳的照片……我的小百合,就能回家了……没事的……没事的……

她伸出那只因为紧张而变得冰凉、毫无血色的手,以“检查引流管是否通畅”为名,缓缓地、缓缓地,伸向了病人背部,那片被厚厚的纱布所覆盖的、“伤口”所在的区域……

她的指尖,在触碰到纱布的瞬间,便感觉到了一股温热的、黏腻的湿润。

她小心翼翼地,揭开了纱布的一角。

好吧,鲜血淋漓,触目惊心。那道由晓山绘名“精心绘制”的、充满了暴力美学的伤口,看起来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恐怖。

是真的……伤口是真的…… 佐藤护士在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但,她知道,这只是任务的第一步。

那个电话里的魔鬼,还有第二个指令。

“佐藤女士,您也知道,我们米国人,做事一向喜欢‘双重保险’。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也为了……让我们彼此都更安心一些。在您确认完伤口之后,还需要麻烦您,将这支我们特意为您准备的、小小的‘特效药’,注射进丰川先生的静脉输液管里。然后,用您自己的手机,将整个过程,录下来。”

是的,不管伤口是真是假,中情局的人,都怀疑有鬼。

既然怀疑,他们就选择了最简单、也最符合他们行事风格的解决方案——干脆,就直接打一针猛的,让丰川清告,假戏真做,直接去天父天兄那里陈情。

佐藤护士从口袋里,颤抖着,掏出了那个装着透明液体的、小小的注射器。

她看着眼前这个安静地躺着的、似乎毫无反抗能力的男人,又想起了自己女儿那可爱的、天真无邪的笑脸。

她的眼中,流下了两行无声的、充满了绝望与屈辱的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神啊,请您原谅我……)

她将那根冰冷的针头,对准了输液管上那个小小的、蓝色的注射口,然后,闭上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推了下去!

与此同时,在“昏迷”的丰川清告的意识空间里。

【绘名(用一种仿佛在看一场紧张刺激的悬疑电影的、充满了好奇的语气):义父,这位护士小姐的心率,已经突破135了。她的手在以每秒3.7次的频率高频颤抖。根据我的分析,她即将要执行的,是一项足以让她自己也陷入巨大恐惧的、破坏性的指令。】

【绘名:怎么样,义父?需要我调用您一成内力,直接从物理层面,让她‘安静’下来吗?比如,让她的心脏,暂时地、休息一下?或者在她行动前,直接切断她的颈椎神经.....】

【清告:好了绘名,看书去吧,我刚刚又筛选出了一部分记忆,你可以直接去观看。】

【绘名:豪勒!】

丰川清告的主意识,则在冷冷地分析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天真。

他当然想过,cIA或者内调的人,会派人来进行“物理确认”。斩草除根,这是这行当的基本操作。

如果对方是选择给他口服下毒,那还稍微麻烦一些,他还得动用【十转......蛊】的内力,将毒素包裹住,阻止其在体内被消化吸收。

但是……注射?

太瞧不起我这【体质10】的含金量了。

首先,普通的医用钢针,在他没有主动放松肌肉与皮肤的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刺穿他的表皮。现在那硬度,堪比凯夫拉纤维。

其次……

他感知着自己手背上那个看起来无比逼真的静脉输液针头,心中充满了嘲弄。

那个注射口的液体,从一开始,tm就压根儿没插进我的血管里啊。

当佐藤护士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监控死角一分钟后,病房墙壁上一块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暗门,被无声地推开。

带着口罩的纳苏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对外面那群“业余同行”使用人员的轻蔑与不屑。

他走到床边,拿走了的悬挂的注射液袋子,重新换了一个,取下的那个去用专业的仪器分析了一下残留的液体。

“如您所料,丰川同志。”

不一会儿,纳苏返回汇报道,“果然是他们的老套路。霍,剂量不小,看检测是高浓度的琥珀胆碱,配合盐酸阿扑吗啡。”

“前者能瞬间造成肌肉松弛与呼吸暂停,伪造出‘心脏骤停’的假象;后者则能强行催吐,破坏消化系统,造成内脏衰竭的假象。双重保险,够狠,也够老米。”

就在这时,病床旁的心率监控仪,那内置的扬声器里,突然传出了一道清晰的、经过电子合成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男性声音:

“好了,话不多说。”

纳苏医生立刻站直身体,谨慎地听候新指令。

“你现在,立刻派几个我们自己的人,跟紧这个女人。”那电子合成音继续道,“我需要知道,她接下来会去哪里,会和谁见面。”

“做掉她吗?”纳苏问道,语气平静,跟在问今晚的菜单一样。

玛德,还是你们这行的人狠......丰川清告心里无奈。

“不不不。”合成的电子音,能够毫无波澜地传达着丰川清告的真实意图,“对方的人,会比我们更想让她‘意外身亡’。我们不需要动手,那会留下痕迹。我也只是让你们去确认一下,到底是哪一方的人,会来帮我们‘收拾首尾’。”

“另外,”丰川清告的声带好像换上了少女的声音,突然带上了一丝恶作剧般的、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狡黠,“继续跟踪录像,把那个护士被‘灭口’的全过程,都给我清晰地、完整地录下来。我们要采集到最完美的‘证据’。”

“那是,刚刚她试图注射的全过程,我都用那边的针孔摄像头录下来了。”纳苏指了指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烟雾报警器,脸上露出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到时候,把这份‘礼物’,匿名送给另一边。就说他们的‘盟友’,试图在他们的地盘上,谋杀一位重要的商业伙伴。让他们……狗咬狗。”

“不,”扬声器里的声音,再次否定了他的提议,“不要送给‘另一边’。那样太明显,也太低级。”

“不管是哪方,都把这份完整的、包含了‘某国特工威逼利诱小日子公民,试图谋杀,事后又冷血灭口’的录像,直接发送给警视厅的公共邮箱,再抄送一份给内阁情报调查室。”

“我要让这场火,在小日子官方的内部,烧得更旺一些。”

“明白了,丰川同志。”他恭敬地应道,“我立刻去安排。”

“记得,给家里也copY一份。”电子音补充道,“如果这边的小日子们又怂了,想把事情强行压下来,那最终,还是得靠家里养的‘战狼’们,来帮他们体面体面。”

“好的,丰川同志,这件事情我亲自去处理。”纳苏颔首,回头看了一眼时间,继续道:

“另外,对于‘一之濑久雄’的手术,我们的团队已经就位,预计还需要八九个小时,才能完成初步的面部轮廓重塑。”

“我有数了。”电子音停顿了一下,吩咐道:

“那走廊上先让你们的人都撤下吧,今晚我应该不太需要‘特别’守护了,留丰川家的那些废物就好,我看你们的人手也紧张,这里有情况我会处理,对了,这几个摄像头都遮了,免得留下破绽。”

“了解。”

当房间内的通讯器再次陷入沉寂,纳苏也在遮挡了好几个仪器后,影子般悄然退下,这间冰冷的治疗室内,再次只剩下了丰川清告一人。

他闭上眼睛,用【感知】确认没有别的窥视感后,意识沉入了那片混沌的、属于自己的精神空间。他需要休息,但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今日的一些情报的了解加剧了他的幻灭感,理智值上限再次无可逆转的下降。

他必须在他本身精神体上那两个左右脸、一个充满了破坏欲和恶念、另一个充满了圣徒悲悯的分裂精神,再次冒出来之前,完成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丰川清告开始整理、筛选自己两辈子那庞大而又驳杂的记忆库。

他需要为“晓山绘名”这个新生的人格,继续构建一个合理的、自洽的“过去”。

在他的意识空间里,这非常方便。他可以直接将那些他认为“安全”的、不涉及核心机密的记忆,比如关于绘画的知识、对音乐的理解、乃至一些属于“张清告”的、在前世看过的动漫和小说情节,以“书籍”和“电影”的方式,直接呈现给绘名。

这比他自己费尽口舌去讲故事,要快得多,也安全得多。想要让这个人格变得更稳定、更好用,那么,“他们”之间,就必须拥有更多的、共同的记忆。

丰川清告能感受到,随着理智值进一步降低,他“张清告”作为穿越者的精神主体性会被更深的动摇乃至于磨灭,他要让“危害”更小的晓山绘名人格来一定程度上平衡这些,并且人为创造“家人”,“朋友”,“任务”之类的执念来锚定自己的状态。

【绘名:义父,这本叫《浮士德》的书,很有趣。里面的主角,似乎和您很像。】

【清告:……安静看书。】

当然,他叫纳苏把那个针孔摄像头遮住收走,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

月色柔和,像母亲的手。

日华友好医院,VIp病房外墙。

一根闪烁着微弱蓝光的、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纳米蛛丝,悄无声息地,从百米高空射下,精准地黏在了高层VIp重症监护室的窗沿上。

紧接着,一道穿着红蓝相间紧身战衣的、无比矫健的身影,如同钟摆般,悄无声息地荡过,然后,如同一只真正的蜘蛛,四肢牢牢地吸附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三角初华在与祥子等人分别之后,心中那份不安,却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她当然从来不相信丰川清告会死,会重伤,但她同样无法理解,他为何要导演这么一出惨烈的“苦肉计”。

她必须亲眼确认一下,丰川清告到底想干什么,或者,听他解释一番,这几日的经历,让她也对于“丰川清告”这个强大而又神秘的男人有了某种依赖感。

与纯田真奈分别回到家后,她又一次,换上了那身仿佛已经与她融为一体的“蜘蛛侠”战衣,利用其强大的光学隐形与攀爬功能,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这里。

她像一只真正的蜘蛛,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爬行了一会儿。她用战衣的热成像与生命体征扫描功能,仔细地确认了房间内和走廊里,除了那个躺在床上的、生命信号微弱的“病人”,和几个在过道里昏昏欲睡的丰川家保镖外,再没有别的动静。

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身体,贴近了那扇巨大的、单向的防弹玻璃窗,准备窥探里面的情况。

她停下脚步,战衣的光学目镜,瞬间切换到了高倍放大的热成像与生命体征探测模式。

她看到,房间里,只有一个散发着微弱热量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形”。连接在他身上的仪器,屏幕上的绿色波形,虽然平稳,却又显示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无比脆弱的频率。

(伤得……真的有那么重吗……)

初华的心,瞬间揪紧了。她想起了晚宴上,那个男人为了祥子,而用他自己的后背,去迎接子弹时,那决绝的、义无反顾的背影。那一刻,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属于“父亲”的光芒,是如此的耀眼。

(如果……我的父亲在的话,是不是也会这样,不顾一切地保护我呢……)

她有些黯然,想起了自己去世的养父,想起了远在家乡的、自己冒用了其身份的妹妹,又闪过了亲生父亲丰川定治威严的脸庞。

她正准备再靠近一些,看得更清楚一点时——

“嗡——”

一阵突如其来的、只有她能“听”到的、直接在颅内响起的震动,让初华猛地一惊!

这么晚了,我的手机……LINE怎么会响?!

为了避免在“夜间巡逻”时被打扰,她早已将手机设置成了静音模式。除非……是那个被她设置了“优先级特别提醒”的联系人。

而她的特别提醒列表里……现在只有两个人。

祥子……和丰川清告先生。

难道……我被祥子发现了?! 三角初华的心中,瞬间涌起了一股做贼心虚般的慌乱。

然而她的战衣AI,已经忠实地,将她手机上收到的那条LINE消息,直接投射到了她的战术目镜屏幕上。

她下意识地,将视线,从窗内那个“昏迷不醒”的病人身上,移到了自己的视野中央。

一条简短的、不带任何感情的、仿佛从地狱里发来的文字信息,正静静地显示在屏幕中央。

发信人:【丰川清告】

信息内容:【晚上的风景,还不错吧?但是,穿着这么紧身的衣服,在外面吹冷风,不冷吗?】

初华却是松了口气,不是祥子。

她猛地抬头,视线穿透了那层冰冷的玻璃,死死地盯住了病床上那个本应“昏迷不醒”的、被绷带包裹得如同木乃伊般的身影。

而就在这一刻,她收到了第二条信息。

【进来吧,窗户没上锁。】

下一刻,慌乱,畏缩,这些情绪在一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但紧随其后的,是一种更加强烈的、混杂着好奇与某种被“召唤”的宿命感。初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如同飞蛾扑火般,轻轻地推开了那扇没有上锁的窗户,灵巧地、无声地翻身进入。

纳米材料构成的蜘蛛侠战衣,如同流动的阴影,迅速地从她身上褪去,收回到了胸口处的装置印记中。她变回了那个穿着简单t恤和运动裤的、很漂亮但也很普通的少女,三角初华。

她有些卑微地,甚至不敢抬头地,走到了丰川清告的床边,声音细若蚊蚋:“……丰川先生。”

病床上,那个“木乃伊”的头,缓缓地转向了她。紧接着,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从床头的监控仪器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坐。”

初华右手下意识地抚摸着左臂,局促不安地,在床左边的边沿坐下,“我……我就是来……看看您的情况……”

“呵呵……”扬声器里,传出了一阵仿佛因为虚弱而带着气音的、沙哑的轻笑,“来确认一下,我到底死了几成,是吗?”

“不!不是的!”初华连忙摆手,急切地解释。

“谢谢你关心,初华。”那个声音,突然变得温和了许多,“你能来关心我这个……‘姐夫哥’,我还是,非常高兴的。”

“姐夫哥”这个称呼,让初华的脸颊微微一红,但更多的是困惑与担忧。

她鼓起勇气,问道:“所以……今天晚上,您的伤势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人……为什么要那么做?祥子她……她知道吗?”

“你觉得我有事吗?”

“我.....”

“祥子她不知道。”那个声音回答道,“呵呵,这些肮脏的、属于长辈大人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道比较好。我会守护让她,继续当一个可以为了一首歌而哭、为了一场演出而笑的、幸福的公主吧。”

“我也想守护祥子!”初华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的渴望,她回过神来,组织语言道:“我的意思是,我也是祥子的长辈,我也想……成为您的助力!”

那个声音,沉默了片刻,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利弊。

“I see.”(我明白了。)

然后,丰川清告开始用一种平静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为她讲述了一个“真相”。一个他精心剪辑、删去了所有关于华国、关于cIA与内调、只留下了最纯粹的“商业战争”的、完美的“故事加事故”。

“……事情,就是这样。弦卷家,作为这个国家偶像产业的旧日支配者,无法容忍任何新的、不受他们控制的力量崛起。我的‘樱霞通讯’,以及你们Sumimi,都触碰到了他们最核心的利益。所以,他们选择了用最卑劣、最直接的方式,来发动一场‘战争’。”

“而我,现在躺在这里,表演动弹不得。”那个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虚弱”与“无力”。

“为何不报官呢?”初华问。

那你当蜘蛛侠发现东京罪恶的时候咋不去报官.....丰川清告无语。

“初华,我问你。你觉得,那些警察,那些所谓的‘官方’,能保护好祥子吗?他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初华沉默了。她想起了晚宴上,那些在枪声中同样惊慌失措、甚至反应比那些黑道保镖还要慢上一拍的Sp警员,连内阁成员都保护不好,遑论普通人。

“而我……已经无法再像今晚这样,时时刻刻,守护在她身边了。”

那个声音,突然变得无比的郑重,也无比的……充满了蛊惑。

“但是,初华,你……可以。”

“你身上那件战衣,那份力量,远不止是用来对付几个街头的小偷和绑架犯的。它,是一把足以让所有藏在阴影里的恶鬼,都为之战栗的利剑。一把……可以用来‘守护’的,最强之剑。”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是在给予初华,接受这份沉重的、名为“天命”的时间。

“我需要你,初华。祥子她,也需要你,我把这千钧重担交给你,是相信你是一个坚钢不可夺其志的?......人物。”

“还记得一开始,我跟你立下的那个约定吗?我希望你能去安慰祥子,帮助她从失去母亲的痛苦中走出来。”

“后来的发展证明,祥子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脆弱。”

“祥子......”初华又对白祥沉醉了。

“咳咳,但是!坚强,无法阻挡来自世界的恶意。无法阻挡,那些藏在暗处的、卑劣的子弹。”丰川清告赶紧把对方注意力扯回来。

“初华,我需要你,成为我的眼睛,我的手足。去监视那些敌人们的一举一动,去揪出他们隐藏在暗处的、每一只不怀好意的爪牙。”

“我更需要你,成为祥子身边,那个最隐秘、也最强大的……守护骑士。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为她扫清一切通往未来的、危险的荆棘。”

“你……”他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如同魔鬼的低语,充满了致命的、无法抗拒的诱惑,“……愿意接受这份,只属于你的、沉重的‘正义’吗?”

三角初华缓缓地抬起头,她看着病床上那个被白色绷带包裹的、深不可测的男人。她知道,一旦点头,她的人生,将再也无法回头。

她将彻底告别那个在阳光下练习着甜美微笑的、天真的偶像“三角初华”,转而踏入一个,由谎言、阴谋与暴力构成的、真正的、冷酷的“大人”的世界。

但是……

她想起了祥子那张梨花带雨的、充满了绝望的脸。

她想起了这个男人,为了守护祥子,而决然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身体去迎接子弹的、那个高大的背影。

(我也……我也想像你一样……)

(我也……想成为那样的人,为了祥子……)

偶尔当个正义的伙伴,好像也不错......

何况,当自己选择遵循战衣AI指示,在夜间东京去执行“正义”,不早就无法回头了?

最终,她那双总是闪烁着卑微的紫色眼眸里,所有的天真与懦弱,都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淬火精钢般的、冰冷的坚定。

她站起身,对着病床上那个男人,郑重地、深深地鞠躬,如同一名即将奔赴战场的、忠诚的骑士。

“我,愿意。”

“好啊,好啊……你这初华,真让我欢喜。”

病床上的“丰川清告”发出了一阵满意的、如同在欣赏一件完美作品的、经过电子音修饰的赞许声。

然而,就在这份充满了神圣与悲壮的“授勋仪式”,即将完美落幕的瞬间——

【绘名(在意识空间里,用一种仿佛在看赛马比赛的、突然变得急促的语气):义父!有访客!正在高速接近!根据脚步频率和气息判断,目标为少女体型!她避开了所有的保镖和护士,直接朝这里来了!预计二十五秒后到达门口!】

“有人来了!”

丰川清告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将脑海中绘名的警报,用自己的电子合成音,直接复述了出来!

“啊?!”

初华一惊!她那刚刚才凝聚起来的、属于“守护骑士”的决绝气场,瞬间土崩瓦解,变回了那个会惊慌失措的、xx岁的少女!

她知道,自己刚刚才解除了战衣,想要重新启动,并完成着装,至少需要几十秒的时间。

现在,肯定来不及了立刻变装跑路了!

她惊慌失措地,左看看,右看看,试图在这间除了几个巨大的医疗仪器外,几乎一览无余的VIp病房里,找到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

但是……这里,哪里有地方可以藏身?

就在她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她的目光,突然落在了……那张巨大的病床上。

她看见了那床足以盖住几个人的、宽大的、洁白的被子。

她也看见了丰川清告那张,虽然被绷带包裹,但依旧能看出是在VIp病房里的、一次可以睡下三个人的、巨大的床。

一个无比大胆、也无比荒诞的念头,现在看来很失误,但后面看来最为明智的选择,在她的脑海中,瞬间形成!

她没有丝毫犹豫,也来不及思考这么做到底合不合理。她只是遵循着自己那属于海岛船家少女的、最原始的、趋利避害的本能,抄起那床巨大的被子,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盖在了那个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丰川清告身上!

然后,她自己,也以一个极其敏捷的、侧翻滚的姿势,直接钻到了被子里面,整个人,都紧紧地、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丰川清告的身体左侧面!

丰川清告:??!!!

不是……姐们儿……你这是什么操作?!

他身体僵硬。

我这浑身……还他妈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呢!你就不怕把我的‘生命维持系统’给压坏了吗?!

【绘名(在意识空间里,用一种叹为观止的语气):义父!三角小姐的应变能力,完全超出了我的逻辑能力!这种将‘藏木于林’的伪装思路,应用在现代医疗环境中的思维方式……真是……天才般的构想!嗯?义父,你的血液流向......】

【清告:……你给我闭嘴!!!我先把下半身的身体控制权交给你.......不要乱动哈......】

就在初华和丰川清告(以及他脑内的晓山绘名),刚刚完成这一系列令人窒息的、充满了超现实主义色彩的操作的下一个瞬间——

“咔哒。”

病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一道纤细的、穿着月之森校服的、绿色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是若叶睦。

她刚刚在隔壁的休息室里,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安抚好了丰川祥子的情绪。

但她自己内心的疑惑,以及交织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如同血色荆棘般疯长。她离开了祥子的房间之后,思索了片刻,还是径直来到了丰川清告的病房。

得益于刚刚丰川清告的命令,这间重症监护室外,此刻并没有任何人员守卫。

她走到丰川清告的床前,看着那个盖着厚厚的被子,只露出一个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头的“病人”,那双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为什么......要盖那么厚的被子?

但睦头人没有细想。她只是,掀开了床铺左侧的一角被子,然后,无比自然地,坐了上去。

这一坐,可把被子外的丰川清告和被子里的三角初华,都吓得魂飞天外!

丰川清告再也无法维持“昏迷”的假象,在感觉到床垫下陷的瞬间,赶紧睁开眼睛,透过绷带的缝隙,看向那个近在咫尺的、如同人偶般精致的侧脸。

而藏在他身旁的三角初华,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整个人都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她能清晰地闻到,隔着丰川清告绷带的药味儿,从头顶传来的一股淡淡的、如同雨后青草般的、属于若叶睦的香气。

丰川清告和若叶睦在黑暗的房间里,无声地对视了几秒。

若叶睦突然撇过头去,白皙的耳根,泛起了些许红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起了前几天,在东京都繁华的街道上里发生的事情,而感到害羞了。

然而,当她再次回头时,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份属于“若叶睦”的疏离感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灵精怪的、带着一丝慵懒与埋怨的鲜活。

“丰川叔叔,你果然没事。”

前半句,称呼是“丰川叔叔”,语气还是若叶睦那特有的、空灵的、不带感情的声线。

但后半句,那句“你果然没事”,却突然充满了撒娇与一丝……小小的、得意的炫耀。

在丰川清告那高达9.0+的【感知】中,他能清晰地“看”到,另一个层面的精神波动,或者说脑电波,已经彻底占据了这具身体的主导。

“莫提丝”,上号了。

“丰川叔叔,”‘若叶睦’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委屈的、抱怨的表情,“小睦这几天,一直在精神内耗,晚上都睡不着。全都是因为你,晚上不来陪我睡觉,不给我弹吉他了。”

被子里的三角初华:??!

(陪……陪睡?!)

初华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更加不得了的、足以颠覆她整个世界观的惊天大秘密!

“她呀,”莫提丝用手,轻轻地戳了戳丰川清告那个被绷带包裹的“头”,继续用一种炫耀的、小恶魔般的语气说道,“老是想着,要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偷偷告诉祥子。可她自己又舍不得,又不敢,担心的不得了。这几天就在那里纠结,觉也没睡好,我都快被她烦死了。”

“刚刚也是,磨磨唧唧的,明明身体很想要,却又不敢来见你。还是得换我来,可惜了,没有护士小姐姐,我是很喜欢护士小姐姐.....的衣服的,还想换一套的。”

我擦你在说什么......丰川清告心想完了,又是自己和周围神人形象崩塌的一天。

初华则是暗忖,要是自己暴露了,会不会被灭口啊。

没有人这个睦兹咪好可怕吗?跟平时表现完全不一样!

“好了,”“若叶睦”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可爱的哈欠,然后,在丰川清告和初华那惊恐万状的“注视”下,她竟然……也钻进了被子里!

“让我在你这儿,先睡一会儿。”

说着,她便旁若无人地,在床的另一侧躺下,甚至还很自然地,将丰川清告那只全是假装插着输液管的胳膊,当成了抱枕,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丰川清告的身体,是僵住了的。

左右两臂,一边是充满了青春活力的、温热柔软的少女躯体;另一边,则是带着一丝冰凉的、如同人偶般精致的娇躯。

这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致命的触感,让他那颗早已被系统改造得无比强大的心脏,都差点出现了短暂的缺氧。

两世为人,始终光棍,眼下这可是头一次!尤其是初华,为了达到“不显露痕迹”的伪装效果,她整个人,简直就是严丝合缝地、如同第二层皮肤般,死死地扣在了他的身上!

但他,却像《人民的名义》里那位面对着满墙钞票,却依旧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赵德汉处长一样,是一点也不敢动。

一来,他还在扮演着一个“重伤昏迷,全身瘫痪”的病人,不能动;二来,他更怕自己一动,就会让身旁这位已经进入“莫提丝”模式的若叶睦,发现什么更加不得了的、被子里的大秘密;三来,他自己的理性告诉他既然走上这条道,最好不要跟这些玩乐队的少女有过多的情感瓜葛,这对双方都好!

而躲在他另一侧的三角初华,更是连思考都快要停止了。

她在被子里,被迫呼吸着那股混合了丰川清告的夹杂着雄性气息的药味、若叶睦的青草香、以及她自己因为紧张而渗出的汗水味的、无比奇妙的空气。

初华的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若叶睦的话语和自身的处境。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渐渐的,丰川清告身旁的若叶睦,似乎是真的因为找到了“安心的抱枕”,而发出了均匀的、平稳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呼——丰川清告和初华同时松了口气,还好没被发现。

然而,这份充满了荒诞与禁忌的、诡异的平静,还没持续多久,就在初华打算找机会抽身离去的时候——

【绘名(在意识空间里,用一种仿佛在看恐怖片时,突然发现背后有人的、急促的语气):义父!外面又来人了!这次的脚步声……我猜是祥子小姐!】

还有高手?!

丰川清告在心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他简直觉得自己今晚,不需要系统搞事,就要彻底疯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运转起【十转.....蛊】内力,如同最精准的气流,猛地将被子的一角吹起,如同一个轻柔的、无形的浪花,恰到好处地,盖住了若叶睦那张熟睡的、精致的脸庞。

若叶睦只是在睡梦中,不满地、轻轻地“嗯”了一声,蹭了蹭丰川清告的手臂,并没有醒来。

就在他完成这个动作的瞬间——

“咔哒。”

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无声地推开了。

与往常那个总是扎着优雅的双马尾、如同公主般的形象不同,此刻的丰川祥子,只是随意地披散着一头漂亮的蓝银色长发,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素白的真丝睡裙。她没有穿鞋,赤着脚,悄无声息地,如同一个在深夜里游荡的、美丽的梦游者,站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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