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
深夜1点15分。
文联，破办公室里。
秦川站在窗边。
夜风从窗缝灌进来，他后颈一片冰凉。
手里的加密手机滚烫，手心全是汗。
耳机里，王雅的声音又急又重，混着电流的嘶嘶声反复冲击耳膜。
“国王！他们动手了！”
“猎犬已出笼，证人危在旦夕！”
轰的一声。
秦川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随之破灭。
苏振邦这条老狗，比预料的更狠，更急。
他没给自己留下一点布局的时间。
屠刀，已经悬在唯一证人刘敬文的脖子上。
他人在文联。
刘敬文在城南的紫竹院小区。
隔着大半个东海市。
现在赶过去，能快过职业杀手？
就算赶到，劝说需要时间。
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可能他前脚敲门，苏振邦的人后脚就破门了。
怎么办？
怎么办！
秦川后心全是冷汗，每块肌肉都死死的绷着。
他的脸映着窗外的城市灯火，却毫无表情，冷峻如冰。
绝境。
思绪飞转。
无数个方案冒出来，又被他立刻掐灭。
报警？
不行。
警察还没到，刘敬文就成了意外死亡的孤寡老人。
派王雅的人去硬抢？
下策。
等于彻底暴露，在苏振邦的地盘上，赢不了。
必须。。。必须有个法子。
一个能在几秒内，就让刘敬文那个老顽固彻底放下防备，交出东西，跟自己走的理由！
威胁？
没用，老头死都不怕。
利诱？
他守了一辈子清贫，看不上钱。
他的软肋到底是什么？
是人，就一定有软肋。
人性。
对。
传承！
那个老人唯一的牵挂！
他在海外的孙子！
就是这个！
一个能瞬间击溃他所有防线的筹码！
唯一的筹码！
念头只是一闪。
秦川再不犹豫。
他对着耳机下令，声音冷的不带一点情绪。
每个字都砸在王雅的心头。
“王雅，听着，两道指令，立刻执行！”
“国王，您说！”
电话那头的王雅被这股气场震住，下意识的立正。
“第一，动用你在城南的所有人，不计代价，给我弄出三十分钟的时间！”
秦川语速快得吓人。
“制造混乱，车祸，火警，什么都行，把他们的包围圈撕开一个口子！我要绝对安全的三十分钟！”
“明白！”
王雅不问为什么，只管执行。
“第二。”
秦川吐出的每个字都沉甸甸的。
“立刻联系高天明！”
“高天明？”
王雅一愣，这时候联系江州那位新贵？
“对！就是他！”
“用最高级别加密线路告诉他，我要他一个人情，一个要命的人情！”
秦川死死盯着窗外的夜，声音里全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让他用江州自贸区的最高权限，立刻签发一份录取通知书！”
“正式的，有特殊人才引进编码的，管培生！”
“姓名，刘子昂，刘敬文教授的孙子，在国外读博。”
“十分钟内，我要电子版和实体版！电子版发我，实体版让他的人用最快的速度送来！”
王雅顿时愣住了。
这个计划太疯了。
生死关头，不要支援，反倒要去搞一份录取通知书。。。
但她信任这个男人。
一种近乎本能的信任，让她压下所有念头。
“明白了！马上去办！”
通讯切断。
秦川没动。
他就站在窗边，站在黑暗里，等待最后一搏。
。。。
同一时间，江州市，市府大院。
高天明的公寓。
万籁俱寂。
床头那部红色加密电话，突然尖锐的蜂鸣。
他上任以来，这电话头一次在半夜响。
这是最高级别的紧急事态。
高天明从床上一弹而起，心头一紧，睡意全无。
他抓起电话，声音还有点刚睡醒的沙哑。
“我是高天明。”
电话那头是道加密过的女声，又冷又急。
“高市长，我是王雅，盘龙资本的王雅。现在，我需要您接一个来自国王的转接电话，他有要命的事需要您帮忙。”
王雅？
盘龙资本？
那个在东海和江州两地掀起风浪的神秘女人？
高天明当然听过。
而她嘴里的国王。。。
除了那个人，还能是谁？
高天明呼吸一顿。
“接进来。”
电话里一声轻响。
秦川的声音从电流声中传来。
那声音，一点不落魄，反而异常冷静。
“高市长，是我，秦川。”
“秦川？！”
高天明大惊。
“你晓不晓得现在是什么时候？动用这条线会惊动省里！”
“人命关天。”
秦川的声音平的吓人。
“我欠你一个人情，一个能改变你未来仕途的人情。”
改变仕途的人情！
这话，别人说是狂。
秦川说，高天明信！
这个年轻人，竟然创造了太多不可能！
他沉默了五秒钟。
最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他做出了决定。
“说吧，要我做什么。”
他选了。
再赌一次。
把自己的政治前途，又一次，押在这个已经被打入冷宫的年轻人身上！
“谢谢。”
秦川的声音，头一次有了点温度。
他飞快的把要求重复了一遍。
听完，高天明直接愣住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火烧眉毛的时候。
秦川要的不是兵，不是权，而是一张纸？
一封给某个不认识的年轻人的录取通知书？
太离谱了。
但高天明没多问。
秦川这么干，一定有他的理由。
“地址，姓名，身份证号。。。所有信息给我。”
高天明语气果断。
“十分钟，我保证，正式的红头文件，送到你手上！”
信任。
这东西，比黄金还贵。
秦川最落魄的时候，却拥有它。
。。。
深夜，1点28分。
距离王雅的行动，过去了十三分钟。
一份pdF格式的文件，出现在秦川的手机屏幕上。
上面是鲜红的印章和特殊水印。
江州国家级自贸区管委会 特殊人才引进管培生录取通知书。
那红章，鲜艳夺目。
这不是普通的录用通知。
这是进入夏国经济发动机的门票！
是无数顶尖学子抢破头都拿不到的通天梯！
一步登天！
能让一个年轻人少奋斗三十年！
“国王。”
耳机里传来王雅的声音。
“实体文件已经在路上了。还有，丙点那边，我们的人制造了天然气泄漏警报，消防和警察都过去了，包围圈乱了。我们预估，能争取到20到25分钟。”
时间比他要的还少。
秦川脸色一沉。
他抬头看向窗外。
马路对面的阴影里，停着几辆黑色商务车。
一动不动，藏在黑暗中。
苏振邦的人，也到了。
与死神的赛跑。
一场用命做赌注的豪赌。
他握着手机。
这就是他押上牌桌的全部。
唯一的筹码。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刘敬文。
你的信仰，清白，恐惧。。。
都无所谓了。
现在，我给你一个没法拒绝的理由。
用你孙子的未来，买你这条老命！
这笔买卖。
你做，还是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