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攥着那张皱巴巴的试音回执,指尖泛白时才惊觉掌心已沁出冷汗。录音棚的玻璃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里面传来的旋律细碎又清晰,每一个音符都像砸在他紧绷的神经上,让他忍不住想起昨夜对着乐谱反复哼唱到沙哑的喉咙,想起出租屋里那盏陪他熬过无数深夜的台灯,更想起年少时趴在收音机前,望着窗外漫天星光说要把歌声唱给更多人听的自己。
“下一个,林砚。”工作人员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他深吸一口气,攥紧口袋里写满批注的歌词本,挺直脊背推开门走进去。录音设备泛着冷光,几位评委端坐桌前,眼神平静却带着审视,让他心跳骤然加快,喉咙也莫名发紧。调试麦克风时,他指尖微颤,脑海里闪过这些年的辗转——从老家小镇背着吉他奔赴城市,做过餐厅服务员,跑过街头驻唱,被无数次拒绝,也遭遇过旁人的嘲讽,可那些关于音乐的执念,从未有过半分消减。
“可以开始了。”评委的声音落下,伴奏轻柔响起。林砚闭上眼,压下心底的慌乱,开口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可唱到副歌部分,熟悉的旋律裹挟着满腔热忱涌上来,过往的坚持与热爱尽数融进歌声里,沙哑的嗓音反倒添了几分赤诚。歌声渐歇,录音棚里一片寂静,他攥着衣角,紧张地等待评判,眼角的余光瞥见窗外的阳光穿过玻璃,落在乐谱上,光斑跳动,像极了年少时滚烫的梦想。
评委们低声交流了几句,为首的中年男人抬眼看向他,语气温和却带着分量:“嗓音有辨识度,情感很足,但技巧还有欠缺,节奏把控也不够稳。”林砚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指尖的力气一点点抽离,那句“谢谢”轻得像一阵风。走出录音棚,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抬头望着天空,云层厚重,看不见半颗星星,鼻尖忽然发酸,眼眶也跟着热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晚发来的消息:“试音结束啦?不管结果怎么样,都要好好吃饭,你的歌声超好听的,我一直都信你。”看到消息的瞬间,林砚紧绷的情绪骤然崩塌,眼眶里的湿意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他蹲在路边,双手抱住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那些积压的委屈、疲惫与不甘,在此刻尽数倾泻。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抬起头,抹掉脸上的泪水,看着手机屏幕里苏晚发来的笑脸表情包,心里渐渐回暖。他想起苏晚每次听他唱歌时眼里的光,想起两人在出租屋里一起规划未来的模样,想起自己当初义无反顾奔赴城市的决心。是啊,梦想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一次失败而已,又算得了什么。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握紧手机,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路边的音像店传来熟悉的歌声,是他最爱的歌手唱的《追光》,旋律激昂,歌词滚烫:“纵有风雨漫途,纵有荆棘密布,心向星光奔赴,便不惧前路荒芜。”林砚停下脚步,静静听完这首歌,嘴角慢慢扬起笑意。他转身走向公交站,口袋里的歌词本被攥得更紧,心里的火苗重新燃起——这一次,他要更努力,打磨技巧,沉淀自己,总有一天,他要站在更大的舞台上,让歌声穿过人海,抵达星光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