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克拉玛干的风带着沙砾,打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林砚望着窗外连绵起伏的沙丘,远处的天际线被烈日烤得扭曲,空气里弥漫着干燥的热浪。越野车在沙漠公路上行驶了五个小时,才终于抵达位于沙漠边缘的希望小学。
校长马合木提早已在校门口等候,黝黑的脸上刻着风沙留下的纹路,手里紧紧攥着一顶遮阳帽:“林老师,可把你盼来了!这里的风比刀子还利,沙子能埋到膝盖,你可得多保重。”
林砚接过遮阳帽戴上,跟着马合木提走进学校。眼前的景象比他想象中更艰难:几间土坯房歪斜着,墙面被风沙侵蚀得坑坑洼洼,操场是裸露的黄沙地,孩子们奔跑时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唯一的“图书角”藏在教室的角落里,十几本翻卷了页角的旧书,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铁皮柜里。
“这里常年干旱少雨,风沙又大,建房子最难的就是防沙和节水。”马合木提叹了口气,“之前也有人想来帮我们建书屋,可看了这环境,都打了退堂鼓。”
林砚蹲下身,抓起一把黄沙,指尖的沙粒簌簌滑落。他想起高原牧区的石砌墙体,想起山区的竹编工艺,可在这里,传统的建筑方式显然行不通——沙土松散,无法承重;木材稀缺,运输困难;更重要的是,水资源极度匮乏,连施工用水都需要从几十公里外的绿洲拉来。
接下来的几天,林砚顶着烈日勘测地形。他发现学校西侧有一处地势稍高的台地,背靠着一片稀疏的胡杨林,是绝佳的选址。为了抵御风沙,他设计了“阶梯式沙障”:在书屋周围用当地的红柳枝和麦草搭建三层沙障,外层种植耐旱的沙棘和梭梭树,形成天然的防沙带;书屋的墙体采用“夯土+芦苇”的复合结构,将当地的黄土与芦苇秸秆混合夯实,既保温又抗风,还能就地取材减少运输成本。
而最关键的防沙设计,是屋顶的“流线型穹顶”——他将屋顶设计成类似沙丘的弧形,表面涂抹混合了沥青的泥浆,既能减少风沙的冲击力,又能让落在屋顶的沙子顺着弧度滑落,避免堆积。天窗则采用双层夹胶玻璃,外层加装了可伸缩的金属防尘网,既不影响透光,又能防止沙尘进入。
节水问题同样棘手。林砚查阅了大量沙漠建筑资料,最终设计了一套“雨水收集+节水灌溉”系统:在书屋周围挖掘地下蓄水池,收集罕见的降雨和融化的雪水;屋顶安装导流槽,将雨水引入蓄水池;同时,在书屋周围种植沙枣和沙棘,形成小型绿洲,用净化后的雨水进行灌溉。
施工刚开始,就遇到了麻烦。当地的村民对夯土工艺不熟悉,夯实的墙体不够坚固,一场大风过后就出现了裂缝;蓄水池的挖掘也屡屡受阻,挖到地下三米还是干燥的沙土,根本见不到地下水。
“要不还是算了吧,这沙漠里,根本长不出‘梦想’这种娇贵的花。”有村民私下议论,语气里满是失望。
林砚没有放弃。他带着村民们去附近的老村落,学习当地传统的夯土技艺,在黄土里加入更多的芦苇秸秆和石灰,增强墙体的坚固性;为了寻找水源,他骑着骆驼,在沙漠里跋涉了两天,终于在胡杨林深处发现了一处地下泉眼,虽然水量不大,但足够满足书屋的日常用水和灌溉需求。
施工期间,沙漠的天气变幻莫测。前一秒还是烈日炎炎,下一秒就可能刮起沙尘暴。有一次,突如其来的沙尘暴席卷了工地,刚搭建好的沙障被吹倒,夯好的墙体也被风沙埋了一半。林砚和村民们顶着风沙,一边抢救建材,一边重新加固沙障,每个人的脸上、头发里都灌满了沙子,嘴里又苦又涩。
晚上,林砚躺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浑身酸痛。他掏出父亲的照片,照片背面的字迹被摩挲得发亮:“梦想就像盖房子,一砖一瓦都得自己垒。”他想起山区书屋的天窗,想起高原牧区的转经筒,想起那些孩子们渴望知识的眼睛,突然觉得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就在书屋即将完工时,林砚收到了设计院的消息。对方告诉他,“星空系列”建筑Ip已经成功推出,市场反响极好,现在邀请他担任首席设计师,给出的年薪是他做公益项目的几十倍。同时,母亲也发来视频,语气里满是担忧:“儿子,你在沙漠里太苦了,回来吧,妈给你找个安稳的工作。”
林砚看着视频里母亲鬓角的白发,心里五味杂陈。他不是没有动摇过,沙漠里的艰辛、对家人的思念、外界的诱惑,像一根根绳子,拉扯着他。可当他走到工地,看到孩子们偷偷跑来,用稚嫩的小手帮他递工具,看到村民们顶着烈日忙碌的身影,看到胡杨林深处那汪清澈的泉眼,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选择。
书屋完工那天,沙漠里难得放晴。流线型的穹顶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周围的沙棘和梭梭树抽出了嫩绿的枝条,蓄水池里的水清澈见底,倒映着蓝天白云。孩子们穿着干净的衣服,排着整齐的队伍走进书屋,书架上摆满了崭新的图书,天窗下的阅读区铺着柔软的地毯,墙角的绿植生机勃勃。
马合木提捧着一碗香甜的奶茶,递给林砚:“林老师,你看,这沙漠里的土,也能长出希望的花。”
林砚接过奶茶,喝了一口,甜香在舌尖弥漫。他站在书屋的天窗下,看着孩子们趴在书架前认真阅读的身影,看着窗外的沙丘在夕阳下染上金边,突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化作了甘甜。他想起自己十七岁时画的“星空剧场”,想起父亲的铁皮盒,想起一路走来遇到的每一个人——老王头、老建筑师、扎西校长、马合木提……是他们的信任与支持,让他在追逐梦想的道路上,不断成长。
这时,手机响起,是“微光计划”平台的消息:“林老师,青海湖畔的一个藏族村落,希望能邀请你设计一座‘湖畔星空书屋’,既能满足孩子们的阅读需求,又能作为当地的文化传承基地,你愿意前往吗?”
林砚望向远方,青海湖的湛蓝仿佛已经出现在眼前。他笑着回复:“我在路上。”
需要我为你勾勒“湖畔星空书屋”的文化融合设计(比如藏式碉楼元素与现代建筑结合),同时加入非遗传承与梦想冲突的新情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