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雾未散,山间水汽氤氲,沾湿了林砚的衣摆,也让苏晚怀中的锦盒添了几分微凉。两人改道往清风山庄而去,沿途山路愈发崎岖,偶有碎石滚落,林砚便时时留心护在苏晚身侧,青锋剑的剑穗随风轻摆,似在与山间晨鸟应和,藏着几分逐路而行的笃定。
行至第三日午后,前方忽然出现一道岔路,路口立着一块斑驳石碑,一面刻着“清风庄”三字,另一面却覆着青苔,字迹模糊难辨。林砚正欲上前细看,苏晚忽然轻“咦”一声,指着石碑旁的草丛道:“公子你看,这里有血迹。”
草丛间果然沾着几滴暗红血迹,尚未完全干涸,一旁还有几道杂乱的脚印,似是有人匆忙经过。林砚眉头微蹙,俯身细查,脚印深浅不一,竟有五六人之多,且看步法,不似寻常路人,倒像是练家子。“此处偏僻,怎会有这般多的人经过?”他心中生疑,握紧了腰间剑柄,“我们小心些,恐有变故。”
苏晚亦面露警惕,将锦盒紧紧揣入怀中,点头应下。两人循着有血迹的方向缓步前行,行不过半里,便听得前方传来隐约的打斗声,夹杂着怒喝与痛哼。林砚示意苏晚躲在树后,自己则轻手轻脚绕至前方,拨开枝叶望去——只见空地上,四名黑衣人手握长刀,正围攻着一名白衣男子,那男子已身负轻伤,衣摆染血,手中长剑却仍舞得凌厉,正是清风山庄的服饰样式。
“交出剑谱线索,饶你不死!”为首的黑衣人声音嘶哑,长刀劈砍间带着狠厉,显然是冲着《清风剑谱》而来。白衣男子咬牙格挡,额角渗出汗珠,却仍厉声斥道:“尔等鼠辈,妄图觊觎山庄秘宝,休要痴心妄想!”
林砚心中已然明了,这伙黑衣人定是冲着清风山庄的剑谱而来,此番截杀,怕是早有预谋。他转头看向树后的苏晚,见她虽面露紧张,却并无惧色,便轻声道:“姑娘在此等候,我去助他一臂之力。”话音落,他纵身跃出,青锋剑出鞘,寒光劈破晨雾,直刺一名黑衣人的后心。
那黑衣人猝不及防,被剑刃划破衣袍,惊怒回头:“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也敢多管闲事!”林砚不与他多言,剑招连环递出,皆是沉稳刚劲的基础剑法,却凭着灵活身法,将那黑衣人逼得连连后退。白衣男子见有人相助,精神一振,长剑攻势愈发迅猛,转眼间便逼退两人。
苏晚躲在树后,见林砚一人应对两名黑衣人,虽不落下风,却也难速胜,心中急转,忽然想起怀中的解毒丹有安神定气之效,虽不能伤人,却可暂扰心神。她悄悄取出一枚丹药,揉碎后裹在袖中,趁一名黑衣人转身之际,猛地将药粉撒出。那黑衣人吸入药粉,顿时身形一滞,眼神恍惚了片刻。
林砚抓住时机,一剑挑飞其手中长刀,顺势点中他肩头穴位,黑衣人应声倒地。余下两名黑衣人见势不妙,对视一眼,竟不再恋战,虚晃一招便欲逃窜。“想走?”林砚纵身追上,长剑横扫,划破其中一人脚踝,那人踉跄倒地,另一人则趁机钻入密林,消失无踪。
白衣男子上前按住倒地的黑衣人,转头对林砚拱手致谢,目光落在他手中青锋剑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在下清风山庄秦越,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在下林砚,只是一介江湖游子,路见不平,自当相助。”林砚收剑入鞘,坦然回礼。
秦越见他气度沉稳,虽年少却有侠义之风,心中愈发敬佩,又看向树后走出的苏晚,疑惑道:“这位姑娘是?”“小女子苏晚,与林公子一同前往清风山庄,恰遇此事。”苏晚上前见礼,目光落在秦越的伤口上,轻声道,“秦公子伤势不轻,我这里有疗伤的药膏,可先敷上止血。”
说着,她从布包中取出一小瓷瓶,递与秦越。秦越接过药膏,心中感激,边敷药边叹道:“近日山庄多遭歹人窥探,皆是为了那半部《清风剑谱》,方才这伙黑衣人,怕是与之前下毒之人同属一伙。”提及下毒之事,他神色凝重,“家兄中毒已过三日,庄主遍寻名医无果,正忧心忡忡,不知二位前往山庄,所为何事?”
苏晚闻言,眼中一亮,连忙取出怀中锦盒:“秦公子,我怀中的解毒丹,可解‘蚀心散’之毒,此番前来,便是想为令兄解毒。”秦越闻言大惊,猛地抬头看向锦盒,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狂喜:“姑娘所言当真?若能解家兄之毒,便是我清风山庄的大恩人!”
林砚含笑点头:“苏姑娘之父乃神医,这解毒丹是其毕生心血,定能奏效。”秦越激动不已,连忙拱手致谢,语气急切:“二位随我速速回庄,庄主若知此事,定当欣喜万分!”
晨雾渐散,暖阳穿透枝叶洒下,照亮了三人前行的路。林砚走在一侧,望着前方秦越急切的背影,又看了看身侧神色轻快的苏晚,心中愈发清明——这侠途漫漫,既有斩恶之勇,亦有救困之仁,此番送丹救人,不仅是圆苏晚守护父志的心愿,更是他践行侠梦的必经之路。前路或许仍有暗礁险滩,可只要心怀初心,携善而行,便终能拨开迷雾,望见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