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把后台留言逐一看完,指尖划过那些带着温度的字句,忽然笃定新故事的脉络——不写孤勇的逐梦传奇,只攒起市井里散落的热爱碎片,让每个藏着执念的普通人,都在字里寻到自己的影子。他挑了三条最戳心的经历存进文档,护士的夜班散文、学生的图书馆剧本、退休工人的手写诗集,又想起老街卖花姑娘蹲在角落写的小诗,修鞋大叔抽屉里卷边的画本,这些零散的片段凑在一起,竟织出一片温热的烟火星河。
改稿间隙,陈默突然登门,手里攥着本印着自己名字的文学刊,封面泛着哑光,翻到他的短篇时,指尖都在发颤:“过了,真的过了。”他说着把刊物递过来,纸页上的文字还带着油墨新香,结尾那句被林砚修改的“键盘敲文案的声响里,藏着未凉的笔心”,被标了醒目的编者按,写着“于烟火琐碎里守热爱,最是动人”。林砚翻着刊物,忽然笑了,从前两人挤在宿舍写稿的日子翻涌上来,那时总盼着有一天能让文字被看见,如今风终于吹到了眼前。
陈默坐在书桌前,瞥见林砚新故事的大纲,目光落在“退休工人诗集”那栏,忽然开口:“我爷爷退休后总躲在阳台写字,写了满满三本子,说年轻时想当诗人,被生计绊了脚,到老才敢拾起来。”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之前总觉得他矫情,现在写了自己的故事才懂,热爱不分早晚,晚的是不敢伸手的勇气。”林砚抬眼,见陈默眼底亮着光,便顺势道:“把你爷爷的经历加进来吧,老辈人的执念,藏着最沉的赤诚。”陈默点头,指尖摩挲着刊物封面,忽然说:“我辞了广告公司的工作,想全职写故事,哪怕苦点,也不想再辜负自己。”林砚没劝,只递给他一罐热茶,就像当初陈默在他低谷时递来的鼓励,有些路,总要顺着心走才踏实。
公众号的逐梦碎片征集还在继续,林砚每日抽出两小时整理留言,遇到格外鲜活的经历,会私下找对方细聊。有天联系上那位夜班护士,对方刚下大夜,嗓音带着疲惫却格外清亮:“每次写完一段散文,夜班的累就散了大半,文字就像我的避风港,不用管病房的忙乱,不用想生活的琐碎,只做自己就好。”林砚握着手机,想起自己从前熬夜改稿的日子,那些难捱的时刻,何尝不是文字在撑着他往前走。他问护士能不能把她的经历写得细些,对方爽快应下,发来了几段夜班随笔,其中一句“消毒水味里藏着墨香,疲惫肩头扛着热爱”,被林砚郑重记在笔记本里,成了新故事里最鲜活的注脚。
新故事写至过半,出版社张姐发来消息,说前作加印了,还收到一所中学的邀请,想请他去做一场逐梦分享会。林砚有些忐忑,从前总躲在文字背后,不善直面人群,可一想到那些私信里迷茫的读者,想到陈默重拾笔时的忐忑,还是应了下来。分享会当天,他没准备华丽的稿子,只带了那本磨得发软的旧笔记本,翻着上面的废稿批注、老人的修笔速写,讲自己三次投递被拒的迷茫,讲深夜改稿时母亲端来的热汤,讲那些藏在市井里的逐梦碎片。
台下很静,偶尔有细碎的抽泣声,后排有个扎马尾的姑娘举着手,声音带着怯意:“我也在写小说,爸妈说没用,让我赶紧找稳定工作,我该放弃吗?”林砚望着她泛红的眼眶,想起当初躲在房间改稿的自己,轻声道:“热爱从不是无用的执念,就像夜里亮着的灯,或许照不亮太远的路,却能暖着自己往前走。哪怕先藏在缝隙里写,哪怕每天只写一百字,只要没放下,就不算辜负。”话音落,台下响起细碎的掌声,那姑娘红着眼点头,手里紧紧攥着一本翻旧的笔记本,封面写着“逐梦不辍”四个字。
分享会结束后,姑娘追上来,递给他一张手写纸条:“谢谢老师,我以后不会再怕了。”林砚接过纸条,上面的字迹青涩却坚定,忽然觉得这场分享会格外值得——文字不仅能温暖自己,还能照亮他人,这便是逐梦路上最珍贵的馈赠。回去的路上,陈默发来消息,说他的第二篇短篇也过稿了,还附了句:“等咱们的故事攒够了,一起办一场小众作品展吧,让更多藏着热爱的人,有地方发光。”
林砚抬头望向天边,晚霞漫过云层,洒在肩头暖融融的。他握着手机,指尖划过新故事的文档,屏幕上“消毒水味里藏着墨香”几个字格外醒目。书桌前的旧钢笔静静躺着,笔记本里的逐梦碎片还在不断增加,他知道,逐梦之路从没有终点,那些藏在烟火里的热爱,那些彼此扶持的温暖,会一直陪着他,在墨痕里写下岁岁年年的长明,也让更多逐梦者,在文字里寻到属于自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