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狂狮这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天庭”队员们心中充满了憋屈和无奈,这种感觉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让他们几乎无法喘息。
他们原本拥有强大的火力优势,但狭窄的地形和弥漫的毒烟却像两道无法逾越的高墙,将他们的优势牢牢地限制住。
他们引以为傲的勇武和战术配合,在唐门那层出不穷、诡异阴毒的暗器与机关面前,竟然变得如此笨拙,甚至有些可笑。
“啊!我的眼睛!”突然,一名新兵发出一声惨呼。
他刚刚用步枪进行了两个精准的点射,成功地逼退了一名试图靠近的雇佣兵。
然而,就在他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枚从阴影中无声无息射来的吹针,
如同闪电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他的喉结。
那名新兵甚至来不及发出更多的声音,只有一声短促的嗬嗬声,
便捂着迅速肿胀乌黑的喉咙,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样,颓然倒地。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仿佛被一股巨大的痛苦所折磨。
“救我…我的脚!!”紧接着,另一名队员的惊叫声响起。
他正顶着防爆盾牌,艰难地试图向前冲,为队友们开辟出一条道路。
然而,就在他迈出脚步的瞬间,一个从落叶下突然弹起的机关毒夹,如同恶魔的獠牙一般,死死地咬住了他的脚踝。
带有强烈腐蚀性和神经毒性的液体瞬间注入,他的小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知觉,皮肤溃烂,发出凄厉的惨叫。
这些都是刚加入“天庭”不久,充满朝气与锐气的新血,是组织的未来。
此刻,他们却像被无形死神挥舞的镰刀收割的麦子,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冰冷、染血的山路上,年轻的生命尚未完全绽放便已凋零。
山雀和岩牛背靠背,疯狂地向四周扫射,打空了一个又一个弹匣,他们的脸上沾满了战友的血和泥泞,
眼神从最初的紧张变成了恐惧,又从恐惧燃起了血红的疯狂与绝望。
“狂狮!刀锋!想办法向 b 点交替快速撤退!冷月信号已确认消失,
接应任务完成!重复,立刻撤退!保存力量!这是命令!”
影子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显得格外嘶哑和焦急,仿佛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决绝。
刀锋听到这道命令,心中猛地一紧,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涌上心头。
他狠狠地砸向身旁已经扭曲变形的车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车门上立刻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痕。
刀锋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倒在地上的兄弟们,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痛苦和绝望。
这些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在这场残酷的战斗中失去了。
他的心如刀绞,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几乎要将他吞噬。
然而,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必须振作起来,带领剩下的人安全撤离。
“刀锋,快走!”狂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提醒他时间紧迫。
刀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悲痛和怒火。
他转身,对着剩下的兄弟们喊道:“都给我起来!我们不能让兄弟们白白牺牲!”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坚毅,让原本有些消沉的众人重新燃起了希望。
刀锋率领着队员们,如同潜行在暗夜的猎豹,小心翼翼地朝着 b 点前进。
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命运的薄冰上,危险与不确定性如影随形。
“撤!交替掩护!带上伤员和……兄弟们的尸体!”
刀锋从牙缝里挤出这道命令,每一个字都似带着滚烫的血泪,在硝烟弥漫的空气中震颤。
幸存的队员们红着眼睛,咬碎了牙关,仿佛化身为愤怒的战神。
他们用更加凶猛的火力覆盖着追兵的方向,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试图用这钢铁风暴撕开一条生路。
他们拖着受伤的同伴,扛起已经失去生命的战友,沿着那用鲜血和生命铺就的道路,艰难地向后突围。
此时,“黑水魔像”的雇佣兵以为胜券在握,像一群贪婪的饿狼,开始大胆地步步紧逼。
而唐门刺客也从阴影中鬼魅般地露出身形,手中的暗器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准备进行最后的收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咻——!”一道极其轻微,却迥异于所有枪声的尖啸,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混乱的战场。
一名冲在最前面、正准备举起多管榴弹发射器的“黑水魔像”小队长,头盔正中央猛地炸开一团血花。
他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向后猛地仰倒,手中的榴弹发射器砸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咻!咻!咻!咻!”紧接着,四声几乎连成一线的高速狙击步枪射击声响起,声音来源极远,却在山谷中回荡出致命的韵律。
另外四名或占据制高点、或试图包抄“天庭”侧翼的敌方精锐(包括两名唐门暗器好手),几乎在同一时间被精准爆头。
子弹如同死神的使者,从极其刁钻的角度射入,一击毙命,没有给敌人留下任何挣扎的余地。
这突如其来、精准到极致的狙杀,瞬间让追击的敌人攻势为之一滞。
他们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个个呆立在原地,脸上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
“是鹰眼!是头儿安排的鹰眼小队!”通讯频道里,响起一个幸存老兵带着哭腔的狂喜嘶吼,那声音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所有单位,按照预定路线,全速撤退!我们来断后!”
一个冷静到没有丝毫波动的声音接入频道,正是“鹰眼”。
原来,林枫可能料到此行凶险,提前将麾下最顶尖的狙击手小组,秘密部署在了这片区域的数个绝对制高点上。
他们如同沉默的死神,隐忍至今,只为在这最绝望的时刻,给予敌人最致命的一击,为战友撕开唯一的生路。
战场边缘,一株虬结的古松阴影下,冷月停下了脚步。
冷月终究还是无法决绝地离开,心中那一丝牵挂如同一根无形的线,紧紧地拽着她。
她回头,望向那片火光交织、嘶吼与惨叫不绝于耳、如今又添上了精准狙杀声的山路。
狂狮那标志性的、如同受伤雄狮般的怒吼,刀锋冷冽如冰却带着痛楚的指令,那些年轻新兵们倒下的身影,
山雀和岩牛最后那绝望而疯狂的眼神……还有最后时刻,那逆转战局的、代表着她最熟悉的那个男人算无遗策的狙击枪声……
所有的一切,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一遍遍地烫在她的灵魂深处。
冷月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早已深深刺入掌心的皮肉,温热的血液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冰冷的泥土里。
但这丝尖锐的肉体疼痛,与她心底那片正在不断扩张的、冰冷的、绝望的空洞相比,微不足道。
是她……都是因为她!这些视她为战友、为家人的兄弟们,才会在这里浴血奋战,才会永远留在这片冰冷的土地上。
天庭,那个她待了无数个日夜,承载了她所有归属感和温暖的地方,
那个被她视为“家”的地方,她却不得不以这样的方式离开,用兄弟们的鲜血,铺就她孤独的归途。
滚烫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顺着冷月苍白的脸颊滑落,瞬间被夜风吹得冰冷。
最终,冷月用力的、几乎要咬碎银牙般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
当冷月再次睁开时,那双曾经明亮锐利的眸子里,所有翻腾的痛苦、愧疚、不舍与悲伤,都被强行冰封,
只剩下了一片冻彻骨髓、荒芜死寂的冰原。
冷月猛地转过身,不再允许自己有任何迟疑,跟着两名如同冰雕般沉默、仿佛没有任何情感的冷家护卫,
一步步决然地、走入更深、更暗、更寒冷的北方山林。
她的归途,以同伴的鲜血铺就。
而“天庭”那压抑的、如同火山般的怒火,必将用敌人十倍、百倍的鲜血,来彻底浇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