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和我们这支军队的荣誉担保。”
“我们绝不会使用,也绝不屑于使用任何化学武器。”
“至于冈部直三郎的指控,纯属血口喷人,是他为了掩盖自己使用毒气战罪行的无耻谎言!”
老总的话掷地有声,表情坦荡磊落,和冈部直三郎的色厉内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舆论的天平,在悄无声息间,已经发生了倾斜。
但对冈部直三郎而言,舆论战的失利还不是最致命的。
最致命的,是前线雪片般飞来的战报。
“报告!”
一个参谋官脸色煞白地冲了进来,手里的文件都在颤抖。
“将军阁下,刚刚收到的战损统计……”
“北线战场,我军伤亡超过六千人,其中毒气造成的非战斗减员高达百分之七十!”
“西线战场,情况同样不容乐观,岩崎旅团几乎被打残,防线岌岌可危!”
“整个第一军,在短短一天之内,总兵力锐减近两成,战斗力……战斗力损失超过三成!”
一个个冰冷的数字,像一把把重锤,狠狠砸在冈部直三郎的心口。
他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墙上的巨幅军事地图。
地图上,代表着他第一军的旗帜,正在被四面八方涌来的红色箭头所包围。
北线告急!
西线崩溃!
整个第一军,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完了……”
冈部直三郎喃喃自语。
他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
他本想用毒气一举荡平晋西北,却没想到,反过来被对方用自己的毒气,将了自己一军。
“不!还没有结束!”
冈部直三郎猛地站了起来,双眼布满血丝。
“我还有机会!”
他冲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了云丘山的位置。
“云丘山是关键!”
“只要守住那里,我们就能稳住阵脚!”
他转身对参谋长大吼。
“立刻给第十二军发电!”
“命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立刻增援云丘山!快!”
第十二军,是他在华北平原上最后的机动力量。
这是他最后的赌注。
命令很快被传达下去。
驻扎在河北的第十二军紧急集结,浩浩荡荡地开赴山西。
然而,冈部直三郎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第十二军的增援部队刚刚离开驻地没多久。
就在冀中平原的腹地,一头撞上了一张早就织好的大网。
八路军一一五师,从天而降!
激烈的战斗瞬间爆发。
“报告将军阁下!第十二军增援部队在冀中地区,遭遇八路军主力伏击!损失惨重!”
第一个坏消息传来。
冈部直三郎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第二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是驻蒙军司令部的。
“冈部君!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电话那头的声音暴跳如雷。
“绥远军的施靖远,突然全线出击,正在猛攻我们的大同防线!”
“我们的后路……快被切断了!”
“什么?!”
冈部直三郎脑袋嗡的一下。
施靖远?
他怎么也动手了?
这他妈的是商量好的吗?
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如同连环的巴掌,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他终于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一次简单的反击。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席卷整个华北的大决战!
而他,和他的第一军,就是那个被推出来吸引火力的倒霉蛋。
从独立旅送还那些俘虏开始,他就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巨大陷阱。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冈部直三郎无力地挥了挥手,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的声音沙哑而干涩。
“命令……命令各部,放弃增援。”
“就地……巩固后方防线。”
“第一军……让他们……自求多福吧。”
……
晋南的天,说变就变。
下午时分,阳方口。
这个昔日晋绥军和日军反复拉锯的战略要地,此刻已经彻底换了人间。
八路军独立第一旅的三个主力团,加上楚云飞的晋绥军独立旅,总兵力超过一万三千人。
黑压压地集结在阵地前。
人头攒动,旌旗招展。
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随着一声令下,数不清的战士如同潮水般,朝着日军的阵地发起了凶猛的进攻。
“轰!轰!轰!”
紧接着,天空传来尖锐的呼啸。
独立旅的航空队也赶到了。
一架架战机对着日军的地面阵地开始了轮番的俯冲轰炸。
爆炸的火光和浓烟,瞬间吞噬了日军的前沿阵地。
整个阳方口,变成了一片火海。
……
日军第一军参谋部。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一个年轻的参谋军官,脸色惨白地冲进了作战室。
“寺内阁下!阳方口急电!”
“岩崎敬二阁下发来紧急求援!”
“八路军和晋绥军主力正在围攻阳方口,他们的攻势……攻势太猛了!”
“航空队也出现了!”
“岩崎阁下请求战术指导!请求紧急增援!”
寺内谦信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烦躁和怒火。
“八嘎!”
他一把将桌上的文件扫落在地。
“这个岩崎敬二!除了求援他还会干什么!”
“阳方口经营了这么多年,固若金汤!他手里有一个旅团,居然连一天都守不住吗?废物!”
参谋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心里清楚,这根本不能怪岩崎敬二。
对手的火力强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那根本不是围攻,那是碾压。
寺内谦信发泄了一通,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何尝不知道前线的艰难。
可现在,整个第一军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多余的兵力去增援?
冈部直三郎司令官的最后一封电报,那句“自求多福吧”,还在他的脑子里回响。
绝望,笼罩着每一个人。
“滴滴滴……”
桌上的电话又响了,催命符一样。
参谋战战兢兢地接起,听了几句,脸色更加难看。
“阁下……是岩崎阁下的第六次求援电报。”
“他说……再不增援,他就要准备玉碎了。”
“玉碎?”
寺内谦信冷笑。
“他想得美!”
“现在死,太便宜他了!”
他虽然嘴上骂着,但心里清楚,阳方口不能丢。
一旦阳方口失守,整个晋南防线就会彻底崩盘。
他咬着牙,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最后停在地图前。
手指在地图上划拉了半天,却找不到一支可以调动的成建制的部队。
“该死!该死!”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后方一个不起眼的标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