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二团……是李阳的部队!”
他认得这种打法,这种不计成本的炮火覆盖,整个晋区只有那个疯子才干得出来!
可他想不通。
新二团的主力不是应该在岚漪县跟第四旅团对峙吗?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们敢双线作战?
这简直是疯了!
“少佐阁下!”
副官连滚带爬地跑到他身边,脸上满是黑灰和惊恐。
“敌人的火力太猛了!我们……我们根本顶不住!请求战术指导!”
“八嘎!”
少佐一巴掌扇在副官的脸上,眼神里透着一股疯狂的狠厉。
“我们是第十三独立大队!是坂田联队的精锐!我们曾经败在他们手上,那是奇耻大辱!”
“今天,就是我们雪耻的日子!”
“给我顶住!一步也不许退!援军很快就会到的!”
他嘴上喊得凶狠,心里却在打鼓。
耻辱?
坂田联队都被打没了,他一个大队拿什么去雪耻?
可他是指挥官,他不能怂!
然而,交战才刚刚开始,现实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对面的炮火根本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愈发猛烈。
那呼啸而来的炮弹密度,让他头皮发麻。
这不是一个炮兵营!
这他娘的至少是两个炮兵营的火力!
少佐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这是一场屠杀。
……
第一军,总指挥部。
渡边健刚刚接到第四旅团发来的急电。
“将军!”
一个军官神色匆匆地跑进来,递上电报。
“汾川县第十三独立大队遭到新二团主力猛攻,伤亡惨重,请求紧急增援!”
渡边健接过电报,眉头微微一挑。
“李阳?”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个家伙,终于按捺不住,露出破绽了吗?”
“同时攻击两个地方,他以为他的新二团是铁打的?简直是自寻死路!”
渡边健走到地图前,眼中闪烁着猎人般的光芒。
在他看来,李阳此举愚蠢至极,正好给了他一个一举歼灭新二团的绝佳机会。
“命令!”
他转身,意气风发地开始下达指令。
“第四十二师团第二二六联队,立刻全速驰援汾川县!”
“到达后,不必固守,直接向岚漪县方向反攻!”
“命令雪师团,不必再与岚漪之敌纠缠,立刻向宁丘方向进攻,切断新二团的后路!”
“命令第四旅团第二十二联队,立刻西进,配合雪师团的行动!”
一个完美的包围网,正在他的脑海中形成。
他要让自大的李阳,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哈伊!”
副官猛地低头,转身就要去传达命令。
可他刚走两步,指挥部的门就被人猛地撞开。
一个通讯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声音都变了调。
“将军!将军!不好了!”
渡边健眉头紧锁,不悦地呵斥道:“慌什么!成何体统!”
通讯兵顾不上擦汗,颤抖着举起手里一大叠电报。
“将军……晋区……晋区多地守备部队,在同一时间发来紧急求援电报!”
渡边健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说什么?”
通讯兵几乎要哭出来了。
“正太路、同蒲路……我们所有的交通沿线据点,都……都遭到了八路军的大规模进攻!”
“其中,正太路和同蒲路是攻击的重点!”
嗡!
渡边健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撞到了身后的书桌。
哗啦一声!
地图、文件、茶杯、墨水瓶,全都翻倒在地,一片狼藉。
他却毫无察觉,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通讯兵。
“你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难以置信。
“八路军……对我们发动了全面进攻?”
短暂的失神后,渡边健猛地回过神来。
他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副官,滔天的怒火瞬间爆发。
“八嘎呀路!”
他冲过去,一脚踹在副官的肚子上。
“愚蠢!你这个蠢货!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之前的命令全部作废!”
他一把推开副官,冲到备用地图前,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他终于明白了。
什么李阳自寻死路,什么双线作战。
这根本不是李阳一个人的行动!
这是整个八路军的一次巨大图谋!
他们要掀桌子了!
“快!重新下达命令!”
渡边健的声音变得急促而有力,再也没有了刚才的从容。
“命令!冬师团守备联队,不惜一切代价守住正太铁路!师团机动联队,立刻南下增援!”
“命令!雪师团,留一个联队在原地,给我死死盯住新二团!”
“其余所有部队,立刻北上,稳住战线!”
“命令!第三十五师团,全速驰援同蒲路沿线!”
“命令第九旅团……”
一道道新的命令从他口中飞速发出,整个指挥部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和忙碌之中。
渡边健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他无法理解。
也无法相信。
被他们死死压制,只能在山沟里苟延残喘的八路军,怎么敢?
他们哪来的胆子和实力,发动如此规模的全面反攻?!
……
新二团,河湾村前沿指挥部。
“团长!”
一声呼喊传来,李阳回头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老赵?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后方好好养伤吗?”
来人正是新二团的政委赵刚,他的胳膊上还吊着绷带,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炯炯有神。
“这点小伤算什么,爬不起来还不能走两步?”
赵刚摆了摆另一只手,毫不在意地说道。
“这么大的阵仗,我这个政委要是在后方躺着,那像什么话?”
他的目光扫过整个指挥部,瞬间就愣住了。
这里与其说是一个团级指挥部,不如说是一个军级指挥中心。
十几部电话机排成一排,话务员们紧张地接线、呼叫,声音此起彼伏。
墙上挂着巨大的沙盘和地图,上面用红蓝铅笔标注得密密麻麻。
参谋们人来人往,脚步匆匆,每个人都显得有条不紊。
这股子精气神,跟他之前待过的任何一支部队都不一样。
李阳看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嘿嘿一笑,递过去一份文件。
“行吧,来了就别闲着,先熟悉熟悉咱们团的情况。”
赵刚接过文件,只看了一眼,呼吸就猛地一滞。
新二团兵力统计:一万三千二百七十四人。
他使劲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一个团?
一万多人?
开什么玩笑!
他娘的,一个满编师都未必有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