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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洛阳风暖

贞观元年暮春,李世民的銮驾抵达洛阳时,正值牡丹盛放。从定鼎门到宫城的街道两侧,家家户户门前都摆着牡丹花盆,姚黄魏紫开得泼泼洒洒,香气漫了半座城。百姓们站在街边,手里捧着新摘的桑葚、刚蒸的米糕,见銮驾过来,便笑着往侍卫手里塞,嘴里喊着 “陛下尝尝”“陛下留步”。

“洛阳比去年热闹多了。” 长孙皇后掀开轿帘一角,看着窗外的景象,眼中满是笑意,“你看那卖胡饼的摊子,去年还只有一个,如今竟排起了长队。”

李世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见个胡商正忙着翻烤胡饼,芝麻混着羊肉的香气飘过来,勾得人馋虫都醒了。他忽然想起李建成当年镇守洛阳时,总说 “洛阳是天下之中,得洛阳者得天下”,那时的洛阳刚经历战乱,城墙斑驳,百姓面有菜色,哪有如今这般活色生香。

“停车。” 他对车夫道。

銮驾刚停稳,李世民便拉着长孙皇后下了车,径直走向胡饼摊。胡商见是皇帝,吓得连忙要跪,被李世民一把扶住:“不用多礼,来两个胡饼,要刚出炉的。”

胡商手忙脚乱地递上胡饼,油乎乎的纸包烫得他直搓手:“陛下…… 不要钱。”

“那怎么行。” 李世民让侍卫付了钱,拿起一个胡饼递给长孙皇后,自己也咬了一大口,烫得直吸气,“嗯,外酥里嫩,比长安的好吃。”

周围的百姓都笑起来,原本拘谨的气氛瞬间活络了。一个白发老人挤上前来,捧着一篮桑葚:“陛下,尝尝俺家的桑葚,甜着呢!”

李世民接过桑葚,捏起一颗放进嘴里,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好吃,” 他笑着点头,“老人家,你这桑葚种得好啊。”

“托陛下的福!” 老人笑得皱纹都挤在一起,“去年陛下免了租子,俺才有闲钱买桑树苗,今年就结了这么多!”

一路走走停停,到宫城时,两人手里已塞满了百姓送的吃食 —— 有孩童递的糖葫芦,有妇人给的绣花荷包,还有个教书先生塞来一卷自己写的诗,说是 “贺陛下新政”。

“这才是真正的江山。” 长孙皇后掂了掂手里的荷包,丝线绣的牡丹栩栩如生,“不是龙椅上的冰冷,是百姓手里的热乎气。”

李世民握住她的手,掌心相贴,暖意融融。

次日,李世民带着长孙皇后去了启蒙堂。窦红线穿着一身青布裙,正在院子里教孩子们读书,“人之初,性本善” 的童声朗朗,像春溪流过石滩。见皇帝来了,孩子们都吓得停了嘴,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他,像受惊的小鹿。

“继续读。” 李世民笑着摆手,走到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身边,见她手里的课本边角都磨破了,字里行间还写着歪歪扭扭的批注,“这是你自己写的?”

小姑娘怯生生地点点头:“窦姐姐说,不懂就画下来。”

李世民拿起课本翻看,忽然发现里面夹着一片干枯的牡丹花瓣,想必是孩子觉得好看,特意夹进去的。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总爱往书里夹野花野草,被先生发现了,免不了一顿戒尺。

“陛下,” 窦红线递上一本名册,“这是今年新招的学生,有一半是孤儿,还有几个是突厥降户的孩子。”

李世民看着名册上的名字,有叫 “李唐” 的,又叫 “太平” 的,还有个突厥孩子叫 “思汉”,想必是父母盼着他思念汉地的安稳。“好,” 他点头,“再盖两间教室,添些桌椅,让孩子们能舒舒服服读书。”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崔敦礼带着几个孩子走进来。李建成的长子李承宗已长到齐腰高,穿着半旧的蓝布袍,见了李世民,规规矩矩地行礼:“侄儿参见陛下。” 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弟妹,最小的李承道还牵着乳母的手,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李世民。

“都长这么高了。” 李世民蹲下身,摸了摸李承道的头,这孩子的眉眼像极了李建成,尤其是笑起来时嘴角的梨涡,“听说你箭术不错?”

李承宗脸一红:“瞎练的。”

“那正好,” 李世民笑着起身,“下午朕带你去射圃,让朕瞧瞧你的本事。”

午后的射圃里,春风和煦。李承宗拉弓的姿势有模有样,虽力道不足,准头却不差,三箭都落在靶心附近。李世民站在一旁看着,忽然想起李建成教他射箭的场景 —— 那时他总爱偷懒,大哥便用柳枝抽他的背,说 “箭术不精,将来如何保家卫国”,语气严厉,眼里却藏着关切。

“不错,” 李世民递给他一把小弓,“这是朕小时候用的,送给你。”

弓身刻着 “世民” 二字,边角已被摩挲得发亮。李承宗接过弓,手指抚过刻字,忽然抬头问:“陛下,家父…… 真的会射箭吗?”

李世民沉默片刻,指着远处的柳树:“你父亲年轻时,能一箭射穿柳叶。有次突厥使者来访,他在城楼上表演,一箭射落使者头上的毡帽,吓得使者当场跪地求饶。”

李承宗的眼睛亮了,紧紧握住手里的弓:“侄儿定要好好练习,将来像家父一样。”

李世民望着他认真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他忽然明白,有些血脉是斩不断的,有些记忆是抹不去的,与其回避,不如坦然面对 —— 让孩子们知道父亲的英勇,知道家族的责任,或许才是对过往最好的交代。

离开洛阳前,李世民去了李建成当年住过的尚书府。府里的石榴树已长得枝繁叶茂,崔敦礼说,每年都结满了果子,孩子们总爱爬到树上去摘。李世民站在树下,看着枝头青涩的果子,忽然想起大哥说过的 “多子多福”,原来他说的不只是自家子嗣,更是这天下的生生不息。

“把这棵树的枝条剪下些,” 他对崔敦礼道,“送回长安,种在太极殿的御花园里。”

銮驾离开洛阳时,百姓们夹道相送,孩子们追着马车跑,手里挥舞着刚编的柳圈。李世民掀开轿帘,看着渐渐远去的洛阳城,看着那片盛放的牡丹,忽然觉得,玄武门的阴影正在褪去,像被这春风吹散的薄雾。

车窗外,长孙皇后正拿着那卷教书先生送的诗,轻声念着:“贞观春风暖,洛阳牡丹开。百姓歌盛世,君王重英才……”

李世民靠在车壁上,听着她的声音,听着窗外的欢笑声,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他知道,这贞观的路还很长,但只要心怀敬畏,不忘来路,这风就会一直暖下去,这花就会一直开下去,直到把整个大唐,都酿成最醇厚的酒。

归途的风里,带着牡丹的香气,也带着新生的希望。

第七节:药香漫巷

回到长安后,李世民总惦记着洛阳启蒙堂里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那日见她课本破旧,字里行间却写满认真,便让人打听了她的来历 —— 原是城西药铺掌柜的女儿,名唤阿芷,母亲早逝,父亲去年染了肺疾,药铺歇了业,一家三口全靠邻里接济。

这日散朝,李世民换了身常服,带着两个侍卫往城西去。刚进巷口,就闻见一股浓郁的药味,混着淡淡的苦香。阿芷正蹲在自家门前晒药材,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手指麻利地翻动着晾晒的黄芩,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阿芷。” 李世民走上前,声音放得极轻。

阿芷吓了一跳,抬头见是他,慌忙起身行礼,小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脸涨得通红:“陛…… 陛下?”

“你父亲好些了吗?” 李世民看着她晒的药材,有黄芩、连翘,都是治肺疾的常用药。

阿芷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还是咳得厉害,郎中说…… 说要喝上好的川贝才能好,可那药太贵了……”

李世民心里一沉,刚要开口,巷尾传来一阵咳嗽声,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扶着墙走过来,正是阿芷的父亲。他脸色蜡黄,嘴唇青紫,看见李世民时,惊得差点摔倒。

“民…… 民妇见过陛下。” 阿芷的母亲闻讯从屋里出来,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裙,手里还攥着半片没缝完的鞋底。

“不必多礼。” 李世民走进屋,见屋内陈设简陋,唯一的柜子上摆着药罐,正冒着热气。他掀开盖子,里面是清淡的米粥,飘着几缕药草。

“陛下怎的来了?” 阿芷父亲挣扎着要起身,被李世民按住。

“听说你病着,来看看。” 李世民对侍卫使了个眼色,“去太医院请王御医来,就说朕有旨,让他带最好的药材。”

侍卫领命而去,阿芷一家慌得不知如何是好。阿芷母亲搓着手,反复念叨:“这怎么敢当…… 陛下日理万机,还惦记着我们……”

李世民看着墙上贴满的阿芷的功课,字虽稚嫩却工整,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也总爱在他功课上贴小红花。“阿芷在启蒙堂读书很用功。” 他笑着说,“朕看她课本旧了,让人送了套新的来,还有些笔墨纸砚,都放在巷口了。”

阿芷眼睛一亮,又有些不好意思:“谢陛下……”

正说着,王御医带着药箱匆匆赶来,身后跟着的小吏扛着个大药箱,里面人参、川贝、冬虫夏草样样俱全。王御医给阿芷父亲诊了脉,又看了看先前的药方,皱眉道:“药材太次,剂量也不足,难怪不见好。陛下放心,臣这就重新配药,不出半月,定能好转。”

阿芷母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李世民连连磕头:“陛下的恩情,我们这辈子都还不清啊!”

“起来吧。” 李世民扶起她,“百姓安康,才是朕的心愿。阿芷父亲病好后,若想重开药铺,朕让太医院拨些药材支持你们,只是有个条件。”

阿芷父亲连忙道:“陛下请讲,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

“不必如此。” 李世民指着阿芷,“让她好好读书,将来若能学医,就去太医院当差,为更多人治病;若想学文,朕便送她去国子监。”

阿芷听得眼睛发亮,攥着小拳头道:“陛下,我想学医!我要像王御医一样,治好爹爹的病,也治好好多好多人的病!”

李世民朗声笑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好,朕等着看你成为女医官的那一天。”

离开巷口时,夕阳正斜照在药铺门前,阿芷晾晒的药材在余晖里泛着金光。李世民回头望去,见阿芷正踮着脚,帮父亲把新送来的药材搬进屋里,小小的身影里,藏着蓬勃的生机。

侍卫低声道:“陛下,刚收到消息,洛阳启蒙堂的窦红线姑娘说,孩子们都盼着您再去讲兵法呢。”

李世民笑着点头:“改日便去。对了,让户部查查,长安城里还有多少像阿芷家这样的人家,都给些帮扶,别让日子熬不下去。”

“是。”

晚风拂过,带着巷子里的药香,混着街边胡饼的香气,漫过朱雀大街,漫过太极宫的宫墙。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这气息里,藏着比龙涎香更动人的味道 —— 那是烟火气,是踏实日子的味道,是这贞观盛世最该有的底色。

他忽然想起长孙皇后常说的 “水能载舟”,此刻才算真正懂了。这天下,从来不是冰冷的奏折和严苛的律法,而是巷尾晒药的小姑娘,是药铺里熬着的米粥,是百姓眼里闪着的光。

回到宫中时,长孙皇后正带着孩子们在御花园里种牡丹。李承宗拿着小锄头,有模有样地挖坑,李承道则蹲在一旁,把刚摘的花瓣往土里埋,嘴里念叨着 “给花姐姐当肥料”。

“回来了?” 长孙皇后迎上来,递给他一块刚摘的桑葚,“尝尝,是洛阳送来的,比去年的甜。”

李世民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他看着孩子们嬉闹的身影,看着满园待放的牡丹,忽然道:“明年春天,咱们在长安也开个启蒙堂吧,就叫‘长安堂’,让城里的孤儿都来读书,管吃管住,教他们识字,教他们手艺。”

长孙皇后眼睛一亮:“我正想说呢!窦红线姑娘也提过,说长安的孩子比洛阳的还多。咱们再请些女先生,教姑娘们织布、学医,像阿芷那样的孩子,就该有个好去处。”

“好。” 李世民握住她的手,看向天边的晚霞,“就这么办。”

暮色渐浓,御花园里亮起灯笼,映得牡丹花苞格外娇嫩。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混着宫女们的歌谣,像一首温柔的曲子,漫过宫墙,漫向长安城的万家灯火。

李世民知道,这贞观的画卷,才刚刚铺开第一笔。往后的日子,他要一笔一笔,慢慢画,画出百姓的笑脸,画出孩童的书声,画出这大唐最暖的底色。而那些藏在时光里的伤痕,终将被这春风,这花香,这人间烟火,轻轻抚平。

第八节:书声满长安

长安堂的匾额挂起来那天,李承宗特意缠着李世民要了支狼毫笔,非要亲手在红绸上题字。小家伙踮着脚站在案前,胳膊肘撑着案面,墨汁溅得满脸都是,写出来的 “长安” 二字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认真的憨劲。李世民站在一旁笑着看,长孙皇后用帕子给他擦脸,指尖沾了墨,倒像是在他脸上画了只小花猫。

窦红线带着洛阳启蒙堂的几个学生赶来了,其中就有那个总爱提问的少年阿武。他背着个旧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打开一看,竟是几十卷手抄的课本。“窦姐姐说长安堂缺书,我连夜抄了些,虽然字丑,总能看。” 阿武挠着头,脸颊通红。

李世民拿起一卷翻看,见上面工工整整抄着《论语》,有些难认的字旁边还画了小符号,想必是自己做的注解。他想起自己少年时,为了借一本《孙子兵法》,曾在书铺外等了三天三夜,那时若有人肯这样递来一卷手抄本,该是多大的暖意。

“写得好。” 李世民拍了拍阿武的肩膀,“这些书就放在堂里的书架上,让所有孩子都能看。”

长安堂比洛阳的启蒙堂大了三倍,分了蒙学班、手艺班和女红班。蒙学班由退休的老翰林任教,教孩子们读书写字;手艺班请了城里的巧匠,有木匠、铁匠、陶匠,带孩子们学手艺;女红班则由长孙皇后亲自安排,让宫里的绣娘来教姑娘们织布绣花,还特意设了间小药坊,请了太医院的女医来教识药制药 —— 阿芷的父亲病好后,便带着阿芷在这里帮忙,小姑娘穿着干净的布裙,背药名背得比谁都快。

开学那日,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去了。蒙学班的孩子们排着队给他们行礼,声音脆生生的,像刚剥壳的豆子。手艺班的角落里,一个瘸腿的小男孩正拿着刻刀在木头上划拉,见李世民过来,慌忙把木头藏在身后。

“让朕看看。” 李世民蹲下身,轻声道。

男孩犹豫着递过来,只见木头上刻着个小小的木马,虽然粗糙,却能看出马头、马尾的模样。“刻得不错。” 李世民赞道,“是谁教你的?”

“是…… 是我爹。” 男孩低着头,“我爹以前是木匠,后来打仗伤了手,就教我刻这个。”

李世民摸了摸他的头:“好好学,将来能刻出比这更好的东西,说不定能刻成给陛下的贡品呢。”

男孩眼睛一亮,用力点头:“嗯!”

女红班里,阿芷正跟着绣娘学绣帕子,针脚歪歪扭扭,却绣得格外认真。见长孙皇后进来,她连忙举起帕子:“皇后娘娘您看,我绣的牡丹!”

帕子上的牡丹像朵蒲公英,长孙皇后却笑着夸:“比娘娘第一次绣的好看多了,等绣好了,给陛下当擦汗帕好不好?”

阿芷脸一红,使劲点头,手里的针却不小心扎了手,她慌忙往嘴里吮了吮,又埋头继续绣,仿佛那帕子是什么稀世珍宝。

李世民站在廊下,听着蒙学班传来 “人之初,性本善” 的读书声,看着手艺班孩子们敲敲打打的身影,闻着女红班飘来的淡淡药香,忽然觉得,这比朝堂上的山呼万岁更让人心安。

窦红线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清茶:“陛下,您看那墙根下的孩子,都是孤儿或贫家子,以前要么在街头乞讨,要么帮着家里拾柴挑水,如今能安安稳稳坐在学堂里,都是托您的福。”

李世民望着那些孩子,想起李建成,想起李元吉,想起玄武门的血色。他曾以为权力是刀,能斩断荆棘,却发现真正能扎根的,是这些书声,这些笑声,这些慢慢滋长出的希望。

“不是朕的福。” 他轻声道,“是这天下本就该如此。”

秋末时,长安堂的孩子们做了件大事。手艺班的孩子用边角料做了百十个小木勺,女红班的姑娘们绣了百块方巾,蒙学班的孩子写了百张 “平安” 字帖,凑在一起送到了城外的军营。

领兵的将军特意进宫谢恩,说士兵们收到礼物时都红了眼,一个老兵捧着木勺哭了,说想起自己在家的娃,也该这么大了,该上学堂了。

“陛下,” 将军躬身道,“将士们说,定要守好这长安,守好这些孩子的书声。”

李世民看着窗外飘落的银杏叶,忽然想去看看李建成的五子李承宗。他让人把孩子从黔州接了回来,就养在宫里,跟李承乾他们一起读书。李承宗刚来时怯生生的,总躲在柱子后面,如今已能大方地给李世民背《诗经》了。

这日午后,李世民正在看李承宗背书,窦红线匆匆进来,手里举着张纸:“陛下您看!阿芷写的《本草记》,记了三十多种草药的用法,太医院的老御医说,比有些太医写得还清楚!”

李世民接过纸,见上面的字迹娟秀工整,想起那个在巷口晒药的小姑娘,如今已是眉眼清亮的少女。他忽然明白,所谓盛世,从不是史书上的 “贞观之治” 四个字,而是阿芷的药香,是孩子们的木勺,是军营里的泪光,是长安街头,那越来越浓的烟火气。

冬雪落时,长安堂的屋檐下挂满了孩子们做的冰灯,有兔子灯、莲花灯、还有个歪歪扭扭的龙灯,是那个瘸腿男孩做的,他说要给陛下看。

李世民提着龙灯,站在雪地里,看着孩子们围着冰灯嬉笑,长孙皇后站在他身边,给他拢了拢披风:“明年,咱们再开几所学堂吧,让洛阳、让太原、让天下的孩子,都能有书读,有手艺学。”

李世民点头,望着漫天飞雪,忽然觉得心里很暖。那些过往的伤痛,像这积雪,终会在春日里融化,滋养出满院繁花。而他要做的,就是守着这雪,守着这灯,守着这书声,一步一步,把这贞观,走成百姓心里,最安稳的模样。

第九节:春风渡玉门

贞观四年的春天,西域传来捷报 —— 李靖率军大破突厥,颉利可汗被俘,困扰大唐多年的边患终于平定。消息传回长安那天,百姓们自发涌上街头,敲锣打鼓,沿街的酒肆都挂出了 “免费赠饮” 的木牌,连平日里肃穆的太极宫,都飘起了孩童们放飞的纸鸢。

李世民站在城楼上,望着下方欢腾的人潮,手里捏着李靖送来的战报,指尖微微发颤。他想起武德年间,突厥铁骑踏破关隘时,长安城里的恐慌;想起父亲李渊为了安抚突厥,不得不送去金银绸缎时的隐忍;想起自己年轻时,带着玄甲军在泾阳与突厥对峙,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

“陛下,该传旨了。” 房玄龄捧着拟好的诏书,轻声提醒。

李世民回过神,接过笔,在诏书上落下朱批。诏书上写着:赦免颉利可汗死罪,封其为右卫大将军;在突厥故地设都督府,由突厥贵族担任长官,归大唐管辖;开放边关互市,允许突厥百姓与中原通商。

“就这么发下去。” 李世民将诏书递回去,目光望向西方,“再给李靖传句话,让他善待突厥降民,别让他们觉得是亡国奴。”

房玄龄躬身应道:“陛下仁厚。只是…… 朝中还有些老臣觉得,该把突厥人迁到内地看管,免得再生祸端。”

“迁到内地,他们水土不服,反而会生怨。” 李世民摇头,“当年汉武帝打匈奴,打了一辈子,也没彻底安宁。朕要的不是征服,是共处。”

几日后,长安城里来了一群特殊的客人 —— 突厥的贵族子弟,被李靖护送着来长安学习。他们穿着翻领长袍,梳着椎形发髻,站在朱雀大街上,好奇地打量着两旁的商铺、往来的行人,眼神里既有敬畏,又有不安。

李世民特意在东宫设宴招待他们。席间,一个名叫阿史那思摩的少年端着酒杯,用生硬的汉语说:“陛下…… 真的不杀我们?”

李世民笑着给他满上酒:“朕说过,只要你们不犯大唐,大唐就永远是你们的朋友。” 他指着席间的李承乾、李承宗,“让他们跟你们一起读书,一起骑射,将来你们回草原,他们去边关,就是最好的兄弟。”

阿史那思摩眼睛亮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顺着下巴流下来,他却不管,只是用力点头:“好!我们是兄弟!”

宴席散后,李世民带着突厥子弟去了长安堂。蒙学班的孩子们正在背书,见来了些 “卷发高鼻” 的客人,都好奇地围过来。阿史那思摩从怀里掏出个狼牙配饰,递给那个瘸腿的木匠男孩:“这个给你,草原上的狼牙,能辟邪。”

男孩怯生生地接过,从兜里摸出个刚刻好的小木狼:“这个…… 给你。”

阿史那思摩看着木狼,眼睛瞪得圆圆的,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像是得了稀世珍宝。

女红班里,阿芷正教几个突厥姑娘认草药。一个名叫阿依古丽的姑娘指着紫苏问:“这个…… 能治咳嗽吗?”

“能!” 阿芷拿起一片叶子,“晒干了泡水喝,比草原上的野菊花管用。我爹以前咳得厉害,就靠它慢慢好的。”

阿依古丽听得认真,还掏出小刀,把紫苏的样子刻在了木牌上。

李世民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当年在玄武门,李建成倒在血泊里时,眼里的难以置信。那时他以为,权力只能靠刀锋扞卫,如今才明白,真正的稳固,是让不同的人坐在同一张桌前喝酒,让草原的狼牙和中原的木狼能握在同一只手里。

夏末时,边关互市开了。突厥的马、羊、皮毛源源不断运进中原,中原的丝绸、茶叶、瓷器也被驼队驮向草原。长安堂的手艺班接了笔大生意 —— 给突厥部落做一批木碗,要刻上汉人的花纹和突厥的文字。

那个瘸腿男孩领着几个伙伴,日夜赶工,刻得手上起了茧子也不叫累。阿芷则带着女红班的姑娘们,在丝绸上绣上草原的狼图腾,说是要让突厥的姑娘们知道,大唐的绣娘也懂她们的信仰。

李世民去作坊看他们时,男孩正拿着刻好的木碗给阿史那思摩看。木碗上刻着 “兄弟” 两个汉字,旁边还有一行突厥文,意思是 “永远”。

“陛下你看!” 男孩举着木碗,眼睛亮晶晶的,“阿史那说,等他回去,要把这个碗给可汗用!”

阿史那思摩连连点头,又从包里掏出块狼皮:“我给陛下做了个护膝,草原的狼皮最保暖。”

李世民接过狼皮,入手厚实温暖,他摸了摸男孩的头,又拍了拍阿史那思摩的肩膀:“好,等冬天狩猎,朕就戴着它。”

夕阳透过作坊的窗棂,照在木碗上,照在狼皮上,照在孩子们笑着的脸上,暖得像要化开来。李世民忽然觉得,这或许就是他当年在战场上拼命想要守护的东西 —— 不是冰冷的王座,而是这样热热闹闹、和和气气的人间。

夜里,他批阅奏折到深夜,案上放着阿史那思摩送的狼皮护膝,还有阿芷新配的安神香。长孙皇后端来一碗莲子羹,轻声道:“听说李靖在突厥故地建了学堂,教孩子们学汉话,还请了中原的先生去教农耕。”

“嗯,” 李世民舀了一勺莲子羹,“明年,朕要让长安的先生去草原,也让草原的智者来长安,咱们编一本汉突厥对照的书,让两边的人都能看懂彼此的字。”

长孙皇后笑了:“那可得叫上阿芷和阿史那思摩,他们一个懂草药,一个懂草原的事,定能帮上忙。”

窗外,月光洒在太极殿的琉璃瓦上,像铺了一层碎银。远处的长安堂里,还亮着几盏灯,想必是孩子们还在赶制给草原的木碗。李世民望着那片灯火,忽然想起一句话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他知道,这条路还很长,但只要这灯火不灭,这书声不断,这往来的驼铃声不停,总有一天,春风会渡玉门关,吹绿草原,吹暖人心,吹得这大唐的每一寸土地,都开满安宁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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