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时期】
老子看着天幕上,李鸿基这个曾因粮种被夺而绝望的青年,如今身披残破甲胄,立于甘肃边塞的朔风之中,眼里泛起了一丝丝涟漪,那不是惊诧,而是一种洞穿因果的了然与悲悯。
尤其是看到李鸿基在战场上状若疯魔,刀法毫无章法,却招招致命,以伤换命,以血洗血,同袍将士视其为“屠夫”,敌军畏之如鬼神时。
老子更是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声若风过空谷:
“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
“今观此子,杀心炽盛,状若癫狂。此非‘勇’,实乃‘哀’也。”
“其心已死,故不畏死。其身历经炼狱,故视沙场如归途。彼之悍勇,非为建功立业,实乃以杀止痛,以血浇块垒。”
“昔日流亡三千里,人相食之惨状,已蚀其魂灵。今之杀戮,不过旧日噩梦之延续耳。”
老子目光深邃,仿佛看到了李鸿基挥刀时,眼底深处那片荒芜的死寂。
“轻死,非道也。如此不重己身,不惜性命,非合天道贵生之德。其状可怖,其情可悯。此非沙场猛将,实乃世道铸就之凶器,悲哉!”
而后天幕再度流转,显化出延安府军营里,士卒衣不蔽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同时也只能够日食一餐。
甚至那所谓的“餐”,不过是能照见人影的稀粥,混杂着野菜与麸皮。
还有长达三十六个月的欠饷,更是像一座无形大山,压垮了所有人的尊严与希望。
至于士气?
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麻木的躯壳和偶尔闪动的、危险的光芒。
见此,老子眼中亦是掠过一丝极淡的寒意:
“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
“今观此军,饥寒交迫,非天灾,实乃人祸!上位者聚敛无度,苛税如虎,乃至戍边将士亦不得温饱。此乃大道废弛之象!”
说到这里,老子缓缓摇头,语气中带着对“秩序”本身的质疑。
“朝甚除,田甚芜,仓甚虚;服文彩,带利剑,厌饮食,财货有余;是谓盗夸。非道也哉!”
“庙堂之上,朱紫贵胄,坐享民脂民膏;边关将士,效死之士,竟至无粮无饷。此非治国,实乃窃国!如此‘秩序’,与天道相悖,其能久乎?”
这一刻,老子看到那些士兵眼中熄灭的光,仿佛看到了金县兵变那必然的结局。
“民不畏威,则大威至。”
“使民饥寒至死,则民不惧死。无饷无粮,而欲驱使其效死?此犹系饿虎于笼,而责其不噬主,岂不谬哉?无狎其所居,无厌其所生。夫唯不厌,是以不厌。今上厌其生,民安得不厌其上?”
看着光幕中李鸿基那扭曲而坚定的面孔,以及他身后那片死气沉沉的军营和即将爆发的怒火,最终老子摇了摇头长叹道:
“天之道,其犹张弓欤?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
“今朱明王朝,自诩高高在上,盘剥万民以自肥,此乃‘有余’;边关将士、天下黔首,饥寒交迫,此乃‘不足’。天道循环,岂容长久失衡?”
“强梁者不得其死!”
“此‘强梁’,非仅指沙场凶徒,更指那恃强凌弱、悖逆天道的无道之朝!”
“观此明廷,官逼兵反,民不聊生,俱是自取灭亡之兆。”
“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 不知足,欲得无厌,此朝廷之谓也。故知足之足,常足矣......然彼辈,已离道远矣......”
“大乱将至,非一人之过,乃积弊之必然。悲夫,众生皆在劫中......”
......
当孔子看到李鸿基在甘肃边塞的战场上状若疯魔,以伤换命,而军营中士卒衣不蔽体、日食一餐的惨状时,整个人也是踉踉跄跄扶住杏树,枯瘦的手掌在树干上抓出深深印痕。
“足兵?此非足兵,实乃刍狗!”
孔子突然仰天悲啸,声音撕裂天幕:
“《司马法》云:‘古者以仁为本,以义治之之谓正。’今观此军,将不恤卒,朝不养士,三十六个月欠饷,此非治军,实乃虐卒!”
孔子猛地转身,雨水顺着花白须发流淌,目光如电扫过惊愕的弟子:
“子路!尔尝问政,吾曰‘足兵’。今可知‘足兵’真义?”
“足兵者,非徒备戈甲,实当足其食、暖其衣、安其家!”
“昔孙武斩宠姬,犹知‘视卒如婴儿,故可与之赴深溪’;吴起为卒吮痈,方得士卒效死。今之为将者,可曾抚士卒之疮痍?”
当看到天幕上李鸿基疯狂杀敌的身影与四周士卒饥馑的面容交替闪现时,孔子手指颤抖地指向天幕:
“看啊!此子沙场癫狂,岂其本性?实乃朝廷先噬其心!”
“昔管仲射钩,桓公犹能忘仇相托;今将士饥寒,庙堂竟视如草芥!”
颜回急忙上前伸手欲要扶住孔子,却被孔子推开悲哀道:
“回!尔可知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此子非愿为‘滥’,实是被逼至绝境!朝廷既不能‘足食’,复不能‘足兵’,唯余‘民不信’——此三者尽失,国何以立!”
当看到军官以“忠君大义”训诫饥卒时,孔子更是突然夺过子路佩剑,斩断身旁杏枝,怒吼道:
“不教而杀谓之虐!”
孔子剑锋指天,声震四野:
“昔日齐景公问政,吾答‘君君、臣臣’。今之‘君’者,可曾尽君道?苛政猛于虎,今竟噬咬疆场!此非外敌之祸,实乃自毁干城!”
子贡欲要上前劝言,孔子随即掷剑于地,老泪纵横道:
“赐啊!尔善货殖,当知百姓足,君孰与不足?今将士枵腹执戈,犹驱饿虎守户,此非亡国之兆乎?”
孔子突然咳嗽不止,以袖掩口,袖上竟见血丝,却浑然不在意道:
“吾曾言‘去兵’‘去食’而存信,今观之,去兵去食之日,即是信义崩塌之时!”
说到这里,孔子倚树喘息,目光渐趋苍凉:
“此子持刀欲卫之国,竟是逼其饮血之国......岂不知纣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
孔子忽然挣扎起身,对北三揖:
“获罪于天,无所祷也!朱明朝廷自绝于天,非天弃之,实乃自弃!”
最后孔子环视弟子,字字泣血:
“记住!足兵足食,非为穷兵黩武,实乃仁政之基。”
“今观明室,夺民种如夺民命,欠军饷如断国脉——此非‘礼崩乐坏’,何为‘礼崩乐坏’?”
“若他日尔等为政,当以今日为鉴:民之种子重于社稷之印,兵之饥寒危于敌国之兵!”
“若使礼法不能护一粒粟、暖一卒心,则此礼法......”
言及此处,孔子突然噤声,抬头看向远方虚空,喃喃道:
“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可四海皆浊,何处桃源?”
言毕吐血数口,染红身前草地。
一众弟子顿时惊呼上前,却见孔子目视北方,嘴唇微动:
“乱臣贼子......俱在庙堂啊......”
......
当看到李鸿基在甘肃边塞状若疯魔地厮杀时,孟子也是指着天幕中李鸿基浴血奋战的身影,声如洪钟道: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然此子所受之苦,非天降之任,实乃人君失道所致!”
“昔者汤居亳,与葛为邻,葛伯放而不祀,汤使亳众往为之耕。今观明室,不仅不耕以养民,反夺其种、绝其食,此非葛伯之罪乎?”
而当看到天幕上士卒日食一餐、衣不蔽体的惨状,孟子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悲愤:
“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
“后世朱明,当真遍地食人之兽!”
随即孟子戟指天幕中以威权恐吓士卒的王国,怒斥道:
“彼辈忠君爱国,岂不知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让饥饿之士卒忠君爱国,犹命枯木开花!”
对此,其中部分弟子欲言又止,孟子厉声喝道:
“尔犹记得‘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今将士饥寒三载,而君上视若罔闻,此非视臣如土芥而何?”
当听到天幕上的崇祯皇帝与大臣再度加征辽饷的消息时,孟子更是忍不住拔剑劈碎面前的桌案,须发皆张,指天怒斥:
“暴其民甚,则身弑国亡!明室不惟不悔改,竟变本加厉!此非治国,实乃自掘坟墓!”
随即孟子持剑踏步向前,字字铿锵:
“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今明室尽其民,饥其兵,岂非自绝于天下?”
另一弟子试探道:
“夫子,或可效文王以百里取天下......”
孟子勃然打断:
“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今之明室,夺民种如贼,饥士卒如残,岂止一夫?实乃万夫之敌!”
当望着天幕中“闯王来了不纳粮”的旗帜时,孟子更是目光灼灼,声震屋瓦道:
“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高迎祥辈,非叛贼,实乃代天行诛!”
说到这里,孟子环视众弟子:
“尔等犹疑‘忠君’二字?且看!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今民贵安在?社稷将倾,君轻如尘!”
面对弟子惶恐之色,孟子慨然道:
“昔齐宣王问曰:汤放桀,武王伐纣,有诸?吾对曰:于传有之。臣弑其君,可乎?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今之明帝,较之纣王何如?”
......
天幕中血光与饥馑交织显化的景象下,荀子面容如覆寒霜。
当看到李鸿基在甘肃边塞状若疯魔地厮杀时,荀子声音如寒潭破冰:
“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观此子沙场癫狂,岂非好利疾恶之性毕露?然究其本源——”
荀子猛然指向天幕中李鸿基染血的面容:
“此非天生,实乃饥寒交迫逼出的兽性!昔者尧舜教化,使契为司徒,教以人伦。今之当政者,可曾施半分教化?”
当天幕画面转向延安府军营惨状,荀子突然冷笑,笑声中带着刺骨的讥讽:
“饥而欲食,寒而欲暖,劳而欲息,好利而恶害,是人之所生而有也。”
说到这里,荀子转身逼视弟子:
“今观明军,饥不得食,寒不得衣,劳不得息——朝廷竟欲断其生而有之欲,而求其效死?此非治国,实乃饲兽!”
有弟子不解,欲要辩言,荀子拂袖斥道:
“尔熟读《王制》,岂不知马骇舆,则君子不安舆;庶人骇政,则君子不安位?今士卒骇政至此,庙堂犹自高卧?”
当听到崇祯皇帝与户部大臣再度决定加征辽饷时,荀子也是被气笑了:
“人如何能蠢至如此地步,恶至如此地步!”
望着天幕中闯王来了不纳粮的旗帜,荀子目光幽深如古井:
“人之生固小人,无师无法则唯利之见耳。高迎祥辈岂有尧舜之德?不过顺势而为,导利归己罢了!”
荀子突然提高声量:
“然则此从何而来?岂非明室自绝师法,自毁礼义所致?”
看着弟子记录的手微微发抖,荀子瞥见冷笑道:
“可是惧人性恶之言?记住!人之欲为善者,为性恶也。正因性恶,才需礼义法度!今明室尽毁纲常,岂非纵恶横行?”
看着李鸿基最后投奔起义军的背影,荀子眸光冰冷,半是教导,半是告诫一众弟子道:
“非吾言恶,实乃世道恶贯满盈!”
记住!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今明室应之以乱,自取灭亡在即!且看这洪流,将如何冲垮伪善之堤!
......
看着天幕上的李鸿基为了朱明朝廷,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模样,墨子也是怒其不争道:
《墨子·兼爱》云:视人之室若其室,谁窃?视人之身若其身,谁贼?今观此子,以身为刃,以血为薪,所卫者竟是夺其薯种之朝!此非兼爱,实乃大悖天道!
当看到延安府等各个军营士卒饥寒交迫的惨状时,墨子也是气极反笑道:
昔年吾止楚攻宋,非独恃口舌之利,更因城备充固,民心可用!今观明军,械朽粮绝,士无战心,犹驱饿殍守城,此非自毁长城而何?
而当听到朝廷再度加征辽饷的消息时,墨子更是仰天大笑,笑声震得梁上尘土簌簌落下:
厚敛于民,以实府库,此非利天,实乃害天!
墨子踏步向前,字字如铁:
“《明鬼》篇云:鬼神之罚,不可为富贵、众强、勇力、强武。今明室夺民种如夺命,加赋税如饮鸩,岂不见陕甘兵变、中原烽火?此非天罚而何!”
说到这里,墨子也是再度抽出短剑,寒光一闪斩断案角:
《非攻》非是坐以待毙!当攻者不义之君,当伐者无道之朝!今高迎祥辈开城门,迎闯王,正是代天行诛!
当看到天幕中大明朝廷各地起义的烽火连绵不绝时,墨子更是抚掌大笑:
好!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此非作乱,实乃兴利除害!
“昔年吾言:君子不强听治,即刑政乱;贱人不强从事,即财用不足。今观明廷,既乱刑政,又困财用,合该选天下之贤可者,立为天子!”
说到这里,墨子更是振袖高呼:
“今义军四起,正应投我以桃,报之以李!明室既以苛政待民,民必以干戈相报!”
“昔年公输般为楚造云梯,吾九拒之而守宋。今观明室,其暴虐甚于楚王,其苛政毒于云梯——”
非攻非是畏战,实为诛暴而安良!且看这燎原之火,必焚尽朱明暴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