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但是皇帝的心里却还是存了一丝侥幸。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虽然不是皇后所出,自己平常对这几个不是中宫所出的孩子,也比不上对嫡出的几个看重。
可对于自己的每一个孩子,他虽然有偏心,却还都是疼爱的,所以三皇子几次做的都十分过分,他最后也都是轻拿轻放了。
可皇帝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老三的胆子会大到了这种地步,居然敢安排人私采矿山,还敢豢养私兵了。
不过世家之前互相联姻,彼此关系密切,其实细究起来,各家之间都是有亲戚关系的。
现在还没有证据,能直接证明这件事情和三皇子有关系,因此皇帝虽然最先怀疑到他,却还是因为侥幸,很快自己就将这个想法给压了下去。
不过最终皇帝的理智还是占了上风,虽然现在不能确定这件事情到底和谁有关系,但是既然他知道了郭锴为了私采矿山,还掳掠百姓去做苦力,这件事情便就不能坐视不理。
他可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帝王,那些被掳掠去采矿的百姓最终会是个什么下场,他是清楚的。
日日吃不好睡不好都是其次,这种情况之下,人能卖力气的年纪其实没有几年。
这些人不中用了,他们为了事情不败露,是不可能发善心放他们回家的,那么等待他们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要么直接被监工的人活活打死,要么就得咬着牙,为了多活上一些时日,咬着牙干到咽气的前一刻。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需要源源不断的人去矿上做苦力。
如今凉州都不够他们祸害了,居然还想安排人去大周其他州县去诓骗人做工,实则是送去挖矿。
皇帝越想越生气,他为了天下的安稳,为了大周的长久的兴盛,他日日殚精竭虑,不敢有一日懈怠。
可他手下的人,却是如此这般,视百姓如蝼蚁,半点儿不把他们的性命放在心上。
“秦淮,派人去传陈直,夏俊义,就说朕有关于今岁春耕的事情要问他们。”
秦淮在一边看着皇帝的脸色来回变化了许久,才算是做出来了决定,于是一刻不敢耽搁,便就安排人去叫陈直和夏俊义了。
两位大人刚回到家和家人吃过晚饭,便又被匆匆叫进了宫里面。
陈直见皇帝急召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可是传话的人只说皇帝有关于春耕的事情要问他和夏俊义。
陈直于是暗暗在心里想着,要是陛下不说出来个能说服他的理由,他一定是要好好劝谏一下陛下的。
为君者,怎么可以如此懈怠,要知道春耕的章程,他们年后第一次大朝会上就已经商议出来了结果。
等到陈直与夏俊义都到了之后,两个人全都看见了皇帝面色阴沉,一副十分不开心的模样。
于是两个人这下全都猜到了,春耕不过是个借口,这必然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二人行过礼见过皇帝,皇帝才开口,将封铭今天说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二人。
这下不只是皇帝觉得三皇子可疑,陈直和夏俊义的第一反应也是此事和三皇子脱不开关系。
君臣三人在殿内聊到了深夜,最后干脆直接留二人在皇城内凑合了一夜,到底还是商量出来了一个章程。
第一,安排封铭严查近几日进城的人,尤其是凉州方向来的人,既然一直没有人接应,那就不能排除路上出了意外,信还没有送到的可能。
幸运的话,发现了送信的人,就可以顺藤牵瓜,找到幕后之人。
第二,尽早拿到何瑞珠一行人带来的证据,根据证据找到更多的线索,最好能找出囤兵的地方。
第三,尽快安排好冒充的人手,让他们随张庆海一同回去,进入矿山之后,尽快将矿山占领下来,防止郭锴等人继续私造兵器甲胄。
何瑞珠在两日后终于到达了长安城,都不用等封铭安排的人发现何瑞珠,楚骏这几日一直等在城门口。
长安城虽然有好几个城门,但是从凉州方向过来,走的只会是这个城门。
张庆海这次带的货物基本都是毛皮,眼下已经开春了,哪里还会有人采购毛皮,因此张庆海和商队的其他人一起,在街上售卖手里的货品,可是几天过去,根本没有卖出去什么。
不过他们的目的也不是卖货,而是想等着看看会不会有人来找他们,毕竟这眼线一直不到,就好像头顶上悬了一把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的刀。
见一直没有人来找,何瑞珠他们却先一步到了,楚骏干脆安排他们住在了他们住的客栈的左近。
何瑞珠到了的消息,夏俊义很快就知道了,于是安排了个小厮给张庆海传话,要他们把证据都整理出来,放在箱子下面,上面盖好毛皮。
明日上午,他们家的下人会出门采购,然后觉得他们家皮毛不错,价格又合适,于是一下子采买回去了好几箱。
这个法子说起来也算得上稳妥,因此知道这个安排之后,红豆三个人就借着让何瑞珠和好好休息的理由,让梅嬷嬷陪着何瑞珠去歇着了。
然后三个人各自拿出来了一个暂时用不到的箱子,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收到了空间里面,然后又将空间里面的证据全都拿了出来。
他们的箱子要比密室里发现的箱子大上不少,出发前红豆三个人将何夫子书房里那些东西也全都带上了。
所以三个箱子装了个满满当当,将那些证据全都给放下了。
第二天夏家的小厮前来采购毛皮,十分满意,直接带走了满满四大箱的毛皮。
却因为箱子太重,险些没有抬起来,还是楚骏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一把,然后又招呼人帮着一起,把东西给抬上了车。
然后张庆海收下来了小厮递过来的银票,这场交易就算是完成了。
等到东西这么不动声色地抬进了夏家两天后,送信的人总算是走到了城门口。
查验籍书和路引的士兵看过文书之后,问道:“从凉州来的?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