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只需要暗中盯着,凡有进出周府的人,无论是管事、仆役,还是外来访客,都要仔细记下他们的模样、穿着,若是骑马或乘车,连车马的特征也一并记清,尤其是注意有没有肩膀受伤的。”
她顿了顿,又着重强调:“切记,只记录,不阻拦,更不能被人察觉分毫。一旦暴露,反而会打草惊蛇。”
“那……需守到何时?”侍卫低声问道。
“守到明日午时。”宋霁抬眼望向窗外,夜色正浓,“午时一到,让他们即刻撤回来,把记录的情况原原本本报给我,不得有半分遗漏。”
“属下明白!”侍卫应声,再次叩首,随后起身,动作轻缓地退出门外,甲叶声渐渐远去,殿门被轻轻合上,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宋霁重新走回案前,烛火映着她的侧脸,神情依旧凝重。
“明日午时……”她低声重复着,指尖无意识地在案上轻点,他再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便坐回了自己床上,等着天明后的消息。
夜色渐深,周府外的风裹着几分凉意,吹得墙角的枯草簌簌作响。
侍卫按捺住心头的微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短刀。
他悄悄调整了姿势,让自己更隐蔽地贴在阴影里,目光却分作两处:一处紧盯那道未合拢的侧门,生怕再有人从这里进出;另一处则留意着正门方向的动静,连巡夜仆役提灯走过的脚步声,都要在心里默数着间隔。
“必须把杨狂的情况记清楚,”侍卫暗自思忖,“尤其是这箭伤,说不定就是公主要等的关键线索。”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重新恢复了最初的专注,只待明日午时,将所有记录原原本本呈上去。
终于在清晨时分,他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侍卫屏住呼吸,将身子往墙角阴影里又缩了缩,目光死死盯着杨狂那道渗血的臂膀——玄色劲装被划开半尺长的口子,暗红血渗透了衣服,看样子已经止过血了。
杨狂扶着侧门门框喘了两口气,头却像惊弓之鸟般左右扫视,连门檐下挂着的灯笼都要仔细打量片刻,确认四周只有风声后,才猛地攥紧拳头,踉跄着往府内快步走去,连门都忘了彻底合拢,只留一道缝隙。
侍卫立刻在心里记下:卯时三刻,杨狂自侧门入,左臂带箭伤,神色慌张,入府前反复探查四周。”他不敢多停留,只继续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目光重新落回周府的正门与侧门,等待下一个进出的人。
之后又有不少小厮进出。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估摸着离午时已经到了,便重新沉下心,将目光放得更长远些看向他那些伙伴示意他们该走了。
宫中亭子里
侍卫快步踏入殿内,甲叶轻响间屈膝叩首,声音沉稳无丝毫紊乱:“属下幸不辱命,现将昨日至今午时周府进出情况,一一向公主禀报。”
宋霁放下手中笔,抬眸示意他起身:“说仔细些,尤其是重点之人。”
“是。”侍卫直起身,目光扫过指尖暗自记下的要点,清晰道:“昨夜至天明,周府正门仅三名仆役购办食材出入,无异常。侧门于卯时三刻有关键动静——有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自侧门入,左臂带箭伤,玄色劲装划开半尺口子,血已止但痕迹明显;他入府前反复扫视四周,神色慌张,甚至忘了合拢侧门,只留一道缝隙。”
他顿了顿,补充后续细节:“此后至午时,仅有七名小厮分三批外出采买,所购皆为寻常杂物,言行无异常。”
说罢,他再次垂首:“所有进出人员的模样、穿着及特征,属下均已记清,无半分遗漏,请大人查验。”说着就将自己记下的笔记交给宋霁。
宋霁接过侍卫递来的记录笺,指尖匆匆扫过“杨狂左臂箭伤”几字,眸色骤然一沉,当即扬声唤道:“阿桃!”
廊下侍女阿桃应声快步进来,手中还捧着研好的墨锭。“公主,有何吩咐?”
“即刻去请画工来,”宋霁将笺纸递过去,指尖点在“杨狂”那行记录上,语气急切却不失条理,“把这受伤之人的模样、玄色劲装、半尺箭伤的特征都画清楚,越细致越好,半个时辰内必须送到我手上!”
“是,奴婢这就去办!”阿桃攥紧笺纸,转身快步离去,裙裾扫过青砖,带起一阵轻响。
“你随她去!”宋霁对那名侍卫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