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陶罐,江屿的生活质量实现了质的飞跃。他终于可以痛快地喝上烧开过的、绝对安全的热水,也能用陶罐慢炖食物,将螃蟹、淡菜、小鱼和采集来的野菜、浆果一锅乱炖,虽然卖相不佳,但热乎乎、内容丰富的炖菜,比单纯的烤鱼更能补充能量和维生素。
胃得到了抚慰,新的需求就冒了出来——盐。
连续几天没有盐分摄入,江屿已经开始感觉身体有些乏力,嘴里发淡。海水里有的是盐,但直接喝海水等于自杀。他需要提炼海盐。
这又是一个考验耐心的活儿。
他先用陶罐煮海水。海水沸腾,水分蒸发,罐底留下一层厚厚的、灰白色的结晶物。但这第一次得到的“盐”杂质太多,苦涩难当,根本没法吃。
他知道需要提纯。于是又找来几个竹筒,底部钻上更细小的孔,依次铺上细沙、木炭、小石子,做成更精密的过滤装置。将粗盐溶解在淡水中,用滤水器反复过滤几次,得到相对清澈的盐水。
然后,他换了一个宽口的陶碗,将过滤后的盐水倒进去,放在阳光下暴晒,利用热带充足的阳光进行自然蒸发。
这个过程很慢。他需要时不时驱赶试图来喝盐水的飞虫,还得提防好奇的毛球把爪子伸进去。毛球似乎对那咸涩的水很不感冒,舔过一次之后就敬而远之。
晒了两天,陶碗底部终于析出了一层洁白的、细腻的盐结晶。
江屿用指尖沾了一点,放进嘴里。
咸!纯粹的咸味!没有任何苦涩和异味!
“成功了!”他几乎要喜极而泣。这小小的一撮盐,意义非凡。它不仅能调味,更能维持他身体的电解质平衡,是长期生存下去的必需品。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宝贵的盐刮下来,储存在一个干燥的小竹筒里,像守护着珍宝。
食物和盐的问题得到阶段性解决,江屿开始琢磨提升捕鱼的效率。鱼篓虽然有用,但收获不稳定,而且目标太小。他想到了渔网。
用藤蔓或者树皮纤维编织一张网,工程量巨大。他尝试了一下,很快就放弃了——太费时,而且材料不够柔韧,容易断裂。
他退而求其次,决定制作“渔栅”。趁着一次大退潮,他在礁石区选择了一处狭窄的水道,用石斧砍来大量带着枝叶的灌木和竹子,密密麻麻地插入水底,形成一道屏障。理论上,涨潮时鱼会随着潮水进来,退潮时则会被这道栅栏挡住,困在浅水洼里。
这算是个守株待兔的法子,省力,但需要等待潮汐周期。
布置完渔栅,天色已近黄昏。他回到营地,享用了一顿加了盐的野菜炖海鲜,味道提升了好几个档次。毛球也分到了一点带盐味的鱼汤,舔得啧啧有声。
然而,就在他准备休息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比上次更加清晰和强烈。
他猛地抬头,望向篱笆外的黑暗。篝火的光芒在竹竿篱笆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beyond that,是无尽的、令人不安的漆黑。他什么都没看到,但直觉告诉他,那里有东西。
毛球也炸了毛,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带着威胁意味的“呜呜”声,紧紧盯着同一个方向。
江屿握紧了石斧,缓缓站起身,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他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与黑暗对峙。
那东西似乎也在观察。过了几分钟,篱笆外的草丛传来极其轻微的窸窣声,然后,一切重归寂静。毛球逐渐放松下来,但依旧警惕地竖着耳朵。
江屿不敢大意,他给火堆添足了耐烧的大块木柴,确保火焰能燃烧大半夜。然后,他抱着石斧,背靠着岩壁坐下,决定今晚守夜。
这是一个漫长而煎熬的夜晚。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风吹树叶、海浪拍岸、甚至柴火燃烧的噼啪声——都能让他瞬间惊醒,握紧斧柄。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紧张交织在一起。
他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他需要更有效的预警手段,或者……想办法弄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以及它的意图。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江屿的眼皮已经在打架。他强撑着疲惫的身体,第一时间去检查篱笆外围。
在靠近丛林的那一侧,松软的沙地上,他再次发现了那个熟悉的、带着爪印的脚印,比上次离营地更近了一些。
江屿蹲下身,看着那清晰的痕迹,眉头紧锁。
这不是偶然的路过。对方在试探,在观察。
他拿出飞机蒙皮,刻下第十道深深的痕迹,然后在旁边画了一个清晰的爪印,并打上了一个问号。
第十天,成功制盐,设置渔栅。不速之客再次靠近,彻夜警戒。威胁升级,需制定应对策略。
生存,不仅仅是与天斗,与地斗,现在,还要与未知的“邻居”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