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风,快点快点!”下了马车后,梦君拉着槿风的手往通向“暮兰集市”奔去。
雪花纷纷飘落,轻吻着沉睡的大地。草原被皑皑白雪覆盖,只露出些许褐色的土地。
偶尔,一阵寒风吹过,卷起地面上的积雪,在空中形成一道道白色的雾霭。
天空湛蓝,暖阳当空,给寒冷的世界带来层层温暖,亦唤醒了人们冷漠的心。
暮兰集市不允许马车进入,人们只能徒步前往。但是,若是资金充足,顾客亦可以付一笔小小的邮费,让商贩送货到家。
梦君和槿风手牵手,肩并肩地走在路上,聊着似乎永远也说不完的话题。
“槿风,一会儿我们先去买哥哥的黄斑海蜇和小幽哥哥的绒毛披风,然后再去逛其他的店铺吧?”梦君眨着自己的大眼睛,脸颊红扑扑的。
“好。”槿风抬手为梦君扫去睫毛上沾上的雪花,“冷吗?”
梦君摇了摇头,眼睛弯成细细的月牙,并乖乖地给自己拢了拢狐毛披风:“不冷,槿风送的衣服很暖和的。”
“好。”说着,槿风再次牵起梦君,将他的手放入自己的袖中,用自己的体温暖着梦君的手,“我们先去海鲜摊,再去成衣铺。”
“嗯!”
选好相应的物品并结完账后,梦君拉着槿风走到集市入口处的第一家铺子,一个一个慢慢往后看,往下走。
“槿风族长,梦君公子!”
路上认出二人的人们纷纷与他们打着招呼,而店铺内的伙计亦用尽浑身解数,希望两位能在自己的店铺中驻足,或是买一些东西。
“你们好,你们好!”梦君一一回应众人,藏在袖中的手却紧紧抓住槿风,似是想要从中汲取一些力量。
槿风感受到手中的温度,不由笑了笑,回握住梦君的手,温柔地与众人问好。
集市上,卖茶水的摊子飘出阵阵清香,热气腾腾的茶水在瓷碗里冒着热气,似乎渴望用自己的温度温暖人们的身心。
糕点铺子的蒸笼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糕点,软糯的绿豆糕、酥脆的桃酥,香甜的龙须酥,以及摊主热情的招呼声,为山水般的画卷点上喧闹的色彩。
人们来来往往,有些脚步匆匆,有些闲适淡然。但每个人,都做着自己的买卖。
人们不再强调社会地位和权力的差别。在暮兰集市,所有人似乎都只有一个身份:卖家,或是买家。
“槿风,那个店是卖什么的?”梦君指向集市最角落的一个装饰破旧的店铺,好奇地问道。
槿风辨别了一下地理位置,发现这个区域隶属于植物界的人们,“这是植物界的铺子,他们没有上报给你哥吗?”
梦君嘟了嘟嘴,“因为我不太喜欢这些事嘛,所以关于暮兰集市的事都是归哥哥管的。”
槿风应声道好,“那梦君想进去看看吗?”
“嗯!”
说罢,梦君就拉着槿风一起走进了这个从门口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小店。
“你好?有人吗?”
走进小店,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自然的木质香。但是,在这浓郁的木质香中,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甫一进店,他便感觉自己的耳边回荡着痛苦的哀嚎与发自灵魂的恐惧。
而后,梦君便看到一个戴着面纱,用头巾包着头发的老太太慢慢走了出来。
灰白色的眼睛,不禁让人怀疑她是否还能看清这个世界。
“奶奶好,我们想看看店里卖些什么。”
老太太咳嗽两声,声音沙哑地对梦君与槿风说:“好,梦君公子、槿风族长请随我来。”
跟随老太太的脚步,梦君和槿风站在展示柜前。
看着里面不计其数的首饰挂件与栩栩如生的动植物标本,梦君发出一声惊叹。
“奶奶,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不是哦,是奶奶和伙伴们一起做的。”
说着,老太太从玻璃柜中拿出一只木簪子,“这个是用松木做的,戴在头上会有一股淡淡的木香,可以帮助缓解疲劳。”
而后,老太太又从另一个玻璃柜中拿出一些标本,将它们摆在木盘子上,给梦君与槿风一一介绍。
“这个是碎冰蓝,寓意是我遇到过很多人,但是还是最喜欢你。”
奶奶停顿片刻,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现在的孩子们还关不关注花语,碎冰蓝的花语是,我送你的希望是星辰和大海,是爱你的每一天。”
“这个是苏格兰绿玫瑰,它的花语是永不老去的爱情,即使是时间,也不能减弱我们的爱恋。”
“这个是牡丹菊,花语是雍容华贵、圆满浓情,寓意着永恒记忆,铭记于心……”
掠过不同花卉植物的标本,梦君的目光驻留在了动物标本上,其中隐隐的血腥味让梦君产生了些许生理性不适。但是,他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异样。
“奶奶,这些动物的标本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当然可以。”说着,老太太将用手指着玻璃,娓娓道来,“这是飞鱼,就是具有滑翔能力的一种鱼类,你也可以叫他燕儿鱼。这个是雨燕,是飞翔的健将……”
老太太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但她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接着往下说:“这个由孔雀的翠翎做成的一只小孔雀,你知道的,像这种大家族的人总是会将与自己血脉相关的动物保护起来。”
“所以,想要猎……做一只孔雀的标本并不容易。”
老太太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这是竹叶青的幼蛇,这是萤火虫,这是白蚁……”
梦君很敏锐的捕捉到了“白蚁”一词。
他不禁皱了皱眉,佯装天真地说道:“奶奶好厉害!做的东西都很漂亮!不过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做的呀?”
为了减轻老太太的戒备,梦君又补充道:“我想买一个当作礼物送给我的朋友,但是他对甲醛的气味过敏。不知道您这儿有没有完成时间较久的作品?”
“有的,梦君公子看这边。”说着,老太太将梦君与槿风带到另一个展柜边,朝他们展示里面的标本作品。
“这些都是比较早的作品了,有一些是存在琥珀里的,就不会有甲醛。还有一些是放了一段时间的,基本已经没有什么气味了。”
梦君眼眸微垂,认真地观察着不同的作品,似是想挑选一个朋友喜欢的类型。
不多时,他指了指展柜上的小熊猫挂件,道:“这个吧,我朋友喜欢棕色的毛茸茸的小可爱,给他拿个小熊猫好了。”
“好。”
提着小包裹,梦君与槿风携手走出这家店。
终于,压在梦君心头的痛苦与压抑之感终于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