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踏入阵法中央,站在了厉无锋面前。幽绿色的火光跳跃不定,映照着她苍白却平静的面容。院落内寂静无声,唯有寒风刮过屋檐,发出低沉的呜咽。
厉无锋不再有丝毫废话,枯槁的脸上只剩下近乎癫狂的炽热与急迫。他双手猛地抬起,十指如钩,结出一个极其复杂诡异的印诀。口中念念有词,吐出晦涩古老的音节,每一个音调都引动着周围阵法幽光的明暗变化。
嗡——!
地面那巨大的血色阵法骤然亮起!一道道如同血管般的暗红纹路自地面浮现,蠕动延伸,最终尽数汇聚于莲儿脚下,形成一个将她禁锢在中心的血色莲台。阴冷、邪恶、充满掠夺气息的能量场瞬间成型,将莲儿彻底笼罩。
莲儿身体微微一颤,那股能量让她本能地感到排斥与恐惧,但她没有挣扎,只是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将全部心神,都寄托于那个躺在听竹苑中、等待唯一生机的身影上。
“太阴归寂,本源献祭…启!”厉无锋猛地睁开双眼,眼中幽光大盛,如同两团鬼火。他并指如剑,隔空点向莲儿丹田位置!
嗤!
一股无形却霸道至极的力量瞬间刺入莲儿体内!精准地找到了那一点至纯至净的先天太阴本源!
“呃…”莲儿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那感觉并非单纯的疼痛,而是一种生命最核心被强行撬动、剥离的恐怖体验!
她感觉到,自己体内那一点温凉的、自幼伴随她的本源,此刻正被一股外来的、充满侵略性的力量粗暴地捕捉、拉扯!如同要将她的灵魂从躯壳中硬生生抽离出去!
阵法光芒大盛,幽绿色与血红色的光芒交织,如同活物般缠绕上莲儿的身体。她的皮肤表面,开始浮现出淡淡的、冰蓝色的奇异光晕,那是纯阴本源被强行激发、引动的外在显化。
然而,这光晕出现的代价,是生命力的急速流逝!
在厉无锋贪婪的注视下,莲儿那原本青春饱满的容颜,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光滑细腻的皮肤逐渐失去光泽,变得干涩,细微的皱纹悄然爬上了她的眼角与额头。饱满的脸颊缓缓凹陷下去,显露出骨骼的轮廓。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那一头乌黑柔顺的青丝。从发根开始,墨色急速褪去,被一种毫无生气的灰白所取代,如同被严霜打过后的枯草,并且迅速变得干枯易折。不过短短数息之间,一头青丝尽化雪白!
她的身体微微佝偻下去,仿佛承受着千钧重压,呼吸变得急促而微弱。周身那纯净的生机气息如同退潮般飞速消散,被一种冰冷的死寂所取代。
剧痛!空虚!冰冷!
各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如同潮水般冲击着莲儿的意识。她的身体在阵法中微微痉挛,牙齿死死咬住下唇,鲜血从唇角渗出,她却硬生生没有发出一点惨叫。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过往的记忆碎片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飞速闪现:寒冬街头的相遇、听竹苑的悉心照料、公子修炼时专注的侧脸、那碗被她端去的羹汤…最终,所有画面都定格在刘烨恢复健康、重现光芒的景象上。
值了…这一切…都值了…
她放弃了所有抵抗,甚至主动引导着那最后残存的意识,配合着那外来的掠夺之力,将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向着丹田那一点汇聚…
阵法中央,随着莲儿生命力的急速流逝和本源的剥离,一点极其纯净、散发着柔和碧绿光芒的能量体开始逐渐凝聚。它只有龙眼大小,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磅礴生命精气与精纯无比的太阴之力。它缓缓旋转着,散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气息,与周围邪恶的阵法氛围格格不入。
这便是厉无锋梦寐以求的、以纯阴之体全部生命精华与太阴本源凝聚而成的——本源灵丹!亦是拯救刘烨唯一的“解药”!
当最后一丝碧绿能量从莲儿体内抽出,融入那灵丹之中时…
莲儿身体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空,那双曾经清澈明亮的眸子彻底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空洞灰暗。她微微张着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的身体,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的提线木偶,缓缓向前倾倒,最终无声地伏倒在冰冷诡异的阵法纹路之上。那一头刺目的白发披散开来,遮盖住了她枯萎的容颜。
在她倒下的瞬间,那枚碧绿如玉、氤氲着纯净生命能量的灵丹彻底成型,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晕,静静悬浮在阵法中心,仿佛一颗跳动的心脏。
献祭,完成。
厉无锋猛地收回手,看着那枚成功炼成的本源灵丹,眼中爆发出无法抑制的狂喜与贪婪!他感受着其中那精纯无比、足以让他弥补缺陷、冲击先天瓶颈的庞大能量,激动得手指都在颤抖。
成功了!他终于得到了!
至于脚下那具迅速冰冷、失去价值的躯壳,他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