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褪尽,青城还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影刃”首领,自称“夜影”的金丹巅峰修士,此刻脸色却比天色更加阴沉。他派去城主府执行刺杀任务的小队,包括那名金丹后期的得力手下,竟如同泥牛入海,彻夜未归,连一丝讯息都未曾传回!这绝不正常!
他面前的水镜波纹荡漾,映出张迪那张因焦虑和恐惧而略显扭曲的脸。
“夜影首领,任务…可是成功了?”张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成功?”夜影的声音冷得像冰,“我的人一个都没回来!张公子,你的情报有误!那李景元绝非简单的金丹初期!能让我影刃小队无声无息消失,至少是元婴老怪,或者身怀异宝!这笔买卖,我亏大了!”
张迪脸色瞬间惨白,
“这…这怎么可能…”
“别说废话!”夜影打断他,眼中凶光毕露,“追加五千上品灵石作为补偿,否则,我不介意亲自去张家坐坐,看看你张家的库房,够不够赔我损失的人手!或者…屠灭你满门,想必也能挽回些损失!”
“五千上品灵石?!”张迪失声惊呼,这几乎是张家流动资金的半数!但他不敢拒绝,夜影的凶名他早有耳闻。“给…我给!请首领再宽限半日!”
切断通讯,张迪瘫坐在椅上,浑身冰凉。不仅刺杀失败,还可能招惹了一个隐藏的强者,甚至引来了影刃的威胁。他心中悔恨交加,但更多的是恐惧。
“不行,不能留在这里等死!”张迪猛地站起,眼中闪过决绝。他匆忙收拾细软,将多年积攒的私产塞入储物袋,趁着天色未明,就想从张家侧门溜走。
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
朝阳初升,给青城镀上一层金边时,我已带着那几名杀手身上搜出的“影刃”身份令牌,来到了张家气势恢宏的大门前。
通报姓名后,不过片刻,张家大门轰然洞开,以张家族长,那位清癯老者为首,一众张家核心人物几乎是小跑着迎了出来,人人脸上都带着惊惶与谦卑。
“李…李前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张族长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连称呼都从昨日的“道友”变成了“前辈”。
我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并未发现张迪的身影,心中已然明了。我将那几枚冰冷的“影刃”令牌随手丢在张族长面前的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张族长,这是何物,想必不用我多解释了吧?”
看着那代表死亡和麻烦的令牌,张族长身躯一颤,脸色瞬间灰败,他身后众人更是噤若寒蝉。
“逆子!逆子啊!”张族长捶胸顿足,老泪纵横,“李前辈明鉴,此事全是张迪一人所为,我张家上下绝不知情!那逆子…那逆子今早已潜逃无踪,老夫…老夫教子无方,愿倾全族之力补偿前辈,只求前辈能高抬贵手,给我张家一条活路!”
说着,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奉上一枚储物戒指,以及一份早已拟好的资产转让契约,
“此乃我张家库房大半积蓄以及城外三处灵矿、五间坊市的契书,聊表歉意!此外…”他顿了顿,似有些难以启齿,最终还是咬牙道,
“小女水儿,资质尚可,性情温婉,若前辈不弃,愿让她随侍前辈左右,为奴为婢,以赎其兄罪孽万一!”
他身后,一位身着素雅衣裙的少女低着头走上前,盈盈拜倒,身姿窈窕,正是张家嫡女张水儿。
她肩膀微微颤抖,显然心中恐惧,却不敢有丝毫违逆。
我看着跪倒一地的张家人,神色淡漠。神识早已如无形的水银般铺开,瞬间笼罩全城,下一刻,便在城南一条偏僻小巷中,捕捉到了正试图改头换面、混出城去的张迪。
“补偿,我收了。”我收起戒指和契约,声音没有起伏,“人,我也收下。”目光扫过那张水儿,并未多做停留。
张族长闻言,刚松了半口气。
我却话锋一转:“但买凶杀人,其罪难恕!首恶,必究!”
话音未落,我并指如剑,隔空朝着城南方向轻轻一点。
远在数条街之外,刚刚松了口气,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张迪,身形猛然僵住。一股无可抗拒的恐怖神念瞬间侵入他的识海,粗暴地翻阅着他所有的记忆——从对许清清的觊觎,到宴席上的嫉恨,再到联系影刃、支付定金、以及今早仓皇逃亡的每一个细节,尽数暴露无遗。
“不~~”他仅来得及在神魂深处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嚎,下一刻,意识便如同被狂风撕裂的残烛,瞬间熄灭。
他的身躯软软倒地,眼中神采彻底黯淡,魂魄已在我那一指之下,被搜魂后彻底碾碎,消散于天地间。
张家府门前,我收回手指,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张迪,已伏诛~~”
淡淡的话语,却让在场所有张家人如坠冰窟,浑身发冷。他们甚至没看到我如何出手,远遁的张迪便已魂飞魄散,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
“多…多谢前辈…秉公处置!”张族长伏在地上,声音颤抖,再无半分一族之长的威严。
我没有再看他们,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平静却不容置疑的话:
“好自为之。”
朝阳完全升起,照亮了张家门前跪倒的众人,以及那几枚静静躺在地上的影刃令牌。
青城的天空依旧湛蓝,只是张家上空,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再也挥之不去的阴霾。而那名被迫送出的嫡女张水儿,低垂的眼眸中,恐惧深处,是否藏着一丝对未来的茫然与别的什么,此刻无人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