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天台夜风卷着消毒水味灌进鼻腔。她盯着手术刀上的血迹，又看向半空中展开金翅的苏棠，喉间发紧——刚才的记忆像被打碎的玻璃，拼接不出完整的形状。
“别怕。”苏棠的蛇尾在地面扫过，带起一串火星，“我们只是...升级了。”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林夏摸出来时，碎屏上的倒计时正跳动着“66:58:37”。屏幕下方弹出新窗口，标题是《穿书者联盟内部档案（加密等级：S）》，解锁方式显示“已通过血液认证”。
她划开屏幕的瞬间，天台门被撞开。三个穿白大褂的人举着电击枪冲进来，为首者胸牌写着“联盟观察员074”。林夏注意到他们的白大褂袖口，都绣着和苏棠锁骨处相同的莲花印记。
“编号739号穿书者苏棠，检测到非法变异。”074号按下电击枪开关，滋滋电流声中，他突然盯着林夏，“编号...未知？你的档案不在系统里。”
苏棠的金翅猛地扇动，一股强风将观察员掀翻。她俯冲下来咬住林夏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带着铁锈味：“记得你上周梦到的金色巨蛇吗？它正盘在这本书的第137页。”
林夏浑身一震。那个反复出现的梦境——她站在图书馆深处，巨蛇用鳞片擦过她的手背，吐着信子说“契约该续废了”。当时她只当是赶稿太困的后遗症，现在想来，蛇鳞的纹路和苏棠尾巴上的金鳞一模一样。
“他们在找‘容器’。”苏棠突然拽着她跃下天台，坠落中林夏看清了医院楼体的暗纹——无数本书籍堆叠的浮雕，每本书的封面上都嵌着人脸，“穿书者联盟根本不是执法队，是养殖场。”
手机在此时自动弹出档案内容，林夏的拇指按在“穿书者分级制度”那栏：
- 一级：普通穿越者（如苏棠初期，仅能读取剧情）
- 二级：剧情干扰者（可小幅修改情节，代价是记忆流失）
- 三级：容器（身体被书中角色占据，特征是锁骨莲花印记）
- ？？？（后续内容被血渍覆盖，隐约可见“献祭”二字）
“我们摔下去会死人的！”林夏尖叫着闭眼，却撞进一片柔软的羽毛堆里。睁眼时发现自己坐在苏棠的翅膀上，下方是昨晚那个堆满书籍的仓库。
仓库中央的铁架上，整排书的封面都在蠕动。林夏爬过去抽出最上层的一本，封面上的“女主角”正眨着眼睛，和她镜子里的模样分毫不差。翻开内页，所有“她”的台词都被替换成了她昨天说过的话：“苏棠你再不吃泡面，我就倒进垃圾桶了。”
“这些是‘镜像书’。”苏棠的蛇尾卷来一本烫金封面的厚书，封面上写着《穿书法则》，“每本被穿越的小说，都会生成一本镜像书，记录现实世界与书世界的重叠轨迹。”
林夏突然想起三天前的事。她和苏棠为了凑房租，在旧书市场淘了一箱滞销小说，打算挂到网上卖。其中就有这本《霸道总裁宠上天》，当时苏棠笑着说：“这封面女主跟你长得好像啊。”
手机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的档案自动翻页，露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两个穿着民国学生装的女孩，长得和她与苏棠一模一样，她们的手腕上都系着红绳，红绳末端挂着半块碎玉——和林夏脖子上戴的玉坠分毫不差。
“古老契约...”林夏摸着玉坠喃喃自语。这是外婆给她的，说是什么“代代相传的保命符”，苏棠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是她爸妈在孤儿院领养她时带的。
苏棠的金翅突然剧烈颤抖，她捂住胸口跪倒在地，鳞片开始一片片脱落。仓库的通风口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林夏抬头看到一个黑影，那人正用望远镜盯着她们，望远镜的镜片反射出诡异的红光。
“是‘修正者’。”苏棠咳出一口金色的血，“穿书者联盟的杀手，专门清除失控的容器。我们刚才在天台杀了那个医生，已经触发了最高级别的追杀令。”
林夏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陌生短信，发信人显示“镜像书”：“想知道契约的真相吗？去找到《霸道总裁宠上天》的作者，她现在就在你们的出租屋。”
仓库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书页翻动的沙沙声。林夏摸到苏棠冰冷的手，却发现她的皮肤正在变回原样，蛇尾褪去金鳞，重新变成人类的双腿。
“夏夏...”苏棠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软糯，带着哭腔，“我刚才...好像做了个很可怕的梦。”
林夏举着手机照亮四周，镜像书的封面全部变成了空白，只有那本《穿书法则》在发光。她翻开书，最新的字迹正在自动浮现：“民国三十一年，两位少女为救彼此，与‘书灵’签订契约——以轮回为代价，共享寿命，每一世都要共同穿越一本书，直到找到解除契约的方法。”
通风口的黑影突然跳下，落地时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林夏看清那人穿着和观察员一样的白大褂，但他的脸...分明是苏棠的脸。
“编号739，你不该唤醒她的记忆。”“苏棠”举起手中的注射器，里面的液体泛着和手机屏幕一样的幽蓝光，“第三十七次轮回，该结束了。”
林夏的手机屏幕突然炸裂，碎片划破她的手背。当血珠滴落在《穿书法则》上时，书里弹出一张纸条，是用她的笔迹写的：“别信镜像书，作者早就死了，死在我们上一世穿越的书里。”
仓库大门被猛地撞开，晨光涌进来的瞬间，林夏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房东太太，她手里攥着催款单，嘴角却挂着和“修正者”一样的微笑。
“小夏啊，”房东太太的声音变得尖利，“房租该交了，用你的寿命付，还是用她的？”
手机的残骸突然震动，林夏捡起一块碎片，上面映出她锁骨处的皮肤——那里正缓缓浮现出淡金色的莲花印记。